片刻功夫,豐兒把孫婆喚了過來,那孫婆因梁堇成了房裡人,急的不成,正欲去後頭尋墜兒拿主意,見豐兒來找,隻得跟了她來。
進了房,與榮姐磕了四個頭,哭哭啼啼地不成個模樣。
春桃和喜兒把她拉了起來,那喜兒道:“媽媽哭甚麽,姐兒已不惱你了,方才在房裡說話,說好些日子沒見你了,教喚了你來說話。”
說罷,喜兒從窗下搬了個凳給她坐。
榮姐裝糊塗,問她:“這幾日媽媽忙什麽呐,如何不來我房裡了?”
孫婆聽她這樣問,真是有口難言,她悄悄地瞥了一眼房裡的豐兒,心思轉了又轉,一時不知道豐兒當日攔她不教她進房,是奉了誰的意。
她道:“老婆子自知辦砸了事,沒臉來姑娘房裡。姑娘隻管打罵,都是老婆子沒本事。”
“那事不怪媽媽,我這有一樁事要教媽媽去辦,辦好了,且要賞你呐。”榮姐教喜兒去開了錢匣,稱十五兩銀子來。
喜兒手腳麻利,去裡屋稱了錢,出來捧與孫婆。
“你按規矩去撿兩箱的禮,再有三四日,便是五月初一了,我欲在初五打發麻三兒往汴梁去,與我那姐姐送禮。”榮姐吩咐道。
孫婆接了銀子,麵露難色,她瞧榮姐是麵熱心冷,等她置好了禮,哪裡還有她的活路,便道七八日,置不全禮物,要想置全禮物,需下月十五才好。
榮姐心裡疑她,但置生孩兒禮,規矩雜,隻有宋媽媽和孫婆懂,不過寬她十日,就依了她。
孫婆出了正房,心焦的好似吞了火,她來到後罩房,進了墜兒的屋,泣道:“我這回怕是活不成了。”
悲從心來,泣聲連連。
那墜兒告了假,在房裡正與妹妹說話,見來人是孫婆,料她剛從正房出來,走過去掩了門,道:“誰教你吃了虎膽,作下那事,如今曉得怕了。”
“姑娘彆說事後話,你也不乾淨,我活不成,姑娘也休想好過。”孫婆止了淚,恨恨道。
誰知這墜兒丁點不怕,坐到床上,笑道:“誰不乾淨了,與你說個明話,你們挑事那日,我身上來了事,在房裡告了假。”
這墜兒,在房裡不受榮姐寵,仨個大丫頭中,她的地位最下,難免心中不快,惱榮姐不公,又有榮姐罵她的事在先,隻記恨著呐,孫婆要與榮姐尋事,她偷著竊喜。
可她為人向來精明,怕榮姐事後算賬,故而挑唆孫婆,把日子定在了她身上來的那日,到時榮姐問起,她好有脫身的說辭。
就這般,她麵上哄了孫婆,其實背地裡做了兩手的活,可憐那孫婆,今兒才知教墜兒給騙了。
孫婆氣的,去打墜兒,一麵打一麵罵:“隻怪我瞎了眼,誰想教你使了去,作了你的刀,娼婦養的爛貨,看我去姑娘麵前揭了你……”
墜兒也與她打,與她罵:“誰教你傻,怨不得我,你個老貨有膽惹她,就彆怕她發作你,你去她跟前說啊,我敢和你說,就不怕你去揭
。”
秋葵在中間,又勸又攔,好不容易攔開了,把這倆人說了一頓,她說孫婆:“你去房裡告狀,我姐姐自有話應你,憑你去告。
你年歲也不小了,要是去房裡告我姐姐,能教姑娘不罰你,你隻管去。”
說罷孫婆,她說她姐姐:“你氣那梁二姐,氣迷了心眼,人孫婆又不曾惹你,你說那個歹話弄甚。
咱們都有咱的不如意,當前應一心想想轍,如何還窩裡鬥了起來?”
墜兒往日裡不這樣,這些日子,她實在不快活,肚裡憋了一股出不來的氣,剛才也不知怎麽了,見了孫婆,說話失了和氣,冒了歹意。
“媽媽,我不是故意要傷你,你隻當我說了瘋話,彆與我一般見識。”
墜兒求了和,那孫婆見事已如此,再打墜兒也無用,便壓下了惱,問她可有打聽出來那梁二姐的本事。
孫婆早就托了墜兒,墜兒道:“要是打聽出來,早與你老人家說了,她們防我防的緊,昨兒姐兒出門,隻帶了她梁二姐和春桃去,我連知曉去哪都不知。
以前姐兒待我還沒這樣,什麽話也與我說,如今我在房裡,連站門口的豐兒都不如。”
仨人在房裡,說了半晌的話,也沒說出個什麽來,墜兒道:“我有個法兒,不如去尋宋媽媽,宋媽媽是大娘子身邊得臉的人,她定然有法兒。
你與她不和,我先替你過去說說,你看可行?”
孫婆不知梁二姐的本事,不好對付她,聞聽墜兒的法兒,千謝萬謝才走,隻要宋媽媽能幫她,她情願去她跟前作小。
置辦禮物,這是孫婆最後的手段,她沒想到,梁二姐會升的這麽快,短短幾日,就從外頭進了房裡,在這房裡有了名號。
墜兒晚間往宋媽媽房裡去說了和,次日教孫婆置上一份體麵禮物,她領著,去了宋媽媽房裡。
那孫婆見了宋媽媽,先賠罪,言說以前種種都是她的不好,說的足有半個時辰,然後又奉上禮物,要是宋媽媽不嫌,她願認宋媽媽作個乾姐姐。
宋媽媽道:“以前咱倆不和,為的也不是啥大事,你素來有成算,她不過是抬舉了個人,你何故就慌了腳?”
“不怪老妹妹急慌,實在是我危矣。我之前得罪了房裡那位,本想著靠自個的本事,在她跟前將功折罪。
可奈何我本事不大,就怕她用了彆人,不再用我,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