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養女在蔡娘子家說了半晌話,丫頭打外頭買來吃食和酒水,她就著餛飩湯,用了一個火燒,酒也不吃,見話說到頭了,就回去了。
回去後,如此這般和楊氏學了話。
楊氏冷哼一聲,說道:“她個老東西,往日裡沒少吃我的用我的,你去她家一趟,她還挑撥咱倆的事。
她這是怪我心窄,不提你作二房,她算個甚麽東西,也嚼我的舌頭。”
“你彆惱,任她挑唆,咱不上心就是。
那下月的米還給不給她送?”
“那米給狗吃,都曉得我的好,會衝我搖尾。”
楊氏多惱,又想想,道:“米還照舊和她送,等天冷,入了冬,炭就不必送了,逢上節氣,給兩盒點心果子打發。
你等著瞧吧,不給她好處,那老東西肯定往我房裡來。”
“去年前年都給,今年忽然斷了,她會不會在大娘子房裡,說咱的不是?”
“讓她說,她隻要敢說,日後彆想見我一文錢。”
鮑養女道:“我看你就是心中不順暢,她又不是頭回這樣,你發好大邪火。”
“哼,我這心裡早就堵得慌了,這家裡哪個不是勢利眼,如今見她起來了,個個都好似蠅蟲聞見了蜜。
當婆母的不像當婆母的,作媳婦的不像作媳婦的。
我那兄弟也是個眼皮子淺的貨,不顧半點廉恥,外頭好人家的小娘看不上,偏有這等醃臢心思,她就恁好?”
楊氏正說話,見月桂進來,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那月桂偷與楊官人打聽榮姐的喜好,這事前兒教楊氏知曉了,楊氏把她打了一頓。
故而她這會見楊氏麵色不善,嚇的忙垂下了頭,往床上放下衣裳,便往外頭去。
生怕在房裡,又挨她的打。
第二日,楊氏著織金官綠衫,係一條白裙,下穿高底紅絲鞋。
梳了髻,髻上戴了一副瓔珞墜子。
打扮妥當,去尋張氏。
那張氏方戴好假髻,收拾罷,倆人來到門前,上了轎子,鮑養女也跟著坐到了裡麵。
倆人走了一會,榮姐才帶著梁堇她們出門。
梁堇懷裡帶了兩個燒餅,張娘子家不愛管飯。
到了地方,剛進去,唐娘子就過來了:“妹妹,你怎麽才來,張娘子問你幾回了。”
說罷,拉著榮姐的胳膊,往裡頭去。
這回和頭回來不同,頭回過來,隻能站在最外邊,這回來,房裡與榮姐留好了位子。
“讓讓。”
這回來的人比以往哪回都要多,這房裡站都站不下了,門口站的都是人。
“吳娘子來了。”
“葛娘子,你們幾時來的?”
榮姐身邊圍了不少人,都是上回去過江家的那些人,雖然是唐娘子請過去的,但她們在張家,有種以榮姐為首的模樣。
唐娘子被
冷落到了一邊,她見與自己交好的人,如今都成了榮姐的人,心裡忽然覺得不自在的慌。
梁堇瞧在了眼裡。
裡頭的張娘子見榮姐來了,遲遲沒進來,便過來看,“吳妹妹,就等你來了。”
“今兒來遲了,姐姐彆怪。”
“葛娘子,咱們等會再說話。”
說罷,榮姐和張娘子胳膊挎胳膊的走了進去,唐娘子停了停,還是跟了過去。
“吳妹妹,你坐這。”
榮姐前幾回來的位子,都是挨著喬娘子,上首,張娘子和韓娘子同坐。
左首是苗大姐,左二是鄒娘子,右首是方娘子,右二是榮姐,右三是喬娘子。
今兒不知怎地,榮姐的位子在左首,而苗大姐的位子,在左二。
鄒娘子坐到了榮姐原先的位子上,於右二,下麵是榮姐的大嫂張氏,楊氏,再是喬氏。
榮姐遲疑,坐過去得罪苗大姐,不坐得罪張娘子。
她坐下後,與苗大姐小聲嘀咕道:“該是姐姐你坐這才是,張娘子教我坐,忒不對了。”
這苗大姐和張娘子這段日子,有爭人之嫌。
苗大姐想攏幾人在身邊,她們幾人一處頑,其中就有榮姐。
張娘子自然不肯,苗大姐攏走的幾人,都是她費了不少心思才弄來的,尤其是韓娘子。
要是苗大姐肯帶上張娘子,張娘子今日豈會與她這般難看。
苗大姐說道:“她甚麽心思,我最知曉,過會我和你細說。”
榮姐見她不惱,心才定了定,往右邊瞧,隻見今兒添了七八張椅子,都是些不曾見過的娘子。
唐娘子坐在了倒數第二的位子上。
自從因榮姐之故,她在張娘子房裡就有了位子,雖在末位,但回回坐著都喜歡,今兒卻不咋說話。
“張娘子,這幾人都是甚麽人,以前如何沒見過?”方娘子問道。
“以前她們不常來,說起來,吳妹妹,你認不認識她?”
張娘子指了指坐在喬娘子後麵的那個穿紫紅衣裳的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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