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她悄悄地從房裡出來,回下人院去了。
沒幾日,沂州竇家的年禮到了,拉了一驢車,單送榮姐兩隻塗了油漆的大箱兒。
來送禮的倆人,其中一個是吳家的丫頭扇兒。
這扇兒去罷老姑奶奶竇氏房裡,就往榮姐房裡來拜見。
榮姐見了她,賞了凳兒來坐,問她姐姐好不好,姐夫好不好。
扇兒言說都好,把竇家的事,撿了來說。
榮姐教人拿茶又拿果子給她吃。
“我見與我的箱裡,有三身毛衣裳,可曾給姑母送,要是沒送,把我的拿一身給她,不好教她說姐姐的不是。”
榮姐問她。
扇兒道:“咱家與她老人家送了一身,不比與娘子的好。”
榮姐見她給了,就沒再說啥。
“你休去彆處了,晚上和你春桃姐姐睡。”
春桃把她領到後罩房,問了她的行李,來前頭教人去拿了過來,同吃同住,一連四五日。
這日吃罷早飯,來榮姐房裡說話,說要家去,榮姐留不住,忙教梁堇去收拾箱子,以作回禮。
梁堇前日就收拾妥了,把禮單給榮姐看,榮姐看後,減了一樣,添了一樣,給了扇兒教她拿回家去。
又往竇氏房裡去,說人要走,竇氏令人收拾了兩個包袱給扇兒。
各處的年禮算妥當了,就是不知家中甚麽時候來人。
昨兒榮姐去李氏房裡,李氏說榮姐做事不是那樣,因榮姐往家中送年禮,沒有與她這個婆母說。
要是說,家中的禮,教她一道帶去。
因榮姐沒說,她少不了再使人去,念叨著家裡的人打發外頭送禮使了好些個,家中沒人了。
這事榮姐做的的確不是那樣,就沒頂嘴,教她說了一場。
一日,榮姐往魯氏房裡坐,說來也巧,正好見魯氏擱房裡給丫頭配女婿。
小李氏也在,見她來又不好走,便坐下一塊說話,見榮姐身邊的春桃,有年紀了,便多嘴問了一句,把榮姐問的實在尷尬,隻在魯氏房裡坐了一會就回來了。
回來後,她問春桃:“姐姐今年多大了?”
春桃說多大多大了,榮姐吃驚道:“恁大了。”
又說:“過了年,我給你尋個好的。”
說罷,就不再提這事,教香豆給她做小襖穿,上回苗娘子過壽,她看上了劉娘子身上穿的襖子,襯的人腰身多細。
她在家閒著無事,日日往苗家去,不去苗家,就去韓娘子家裡。
一日,臘月初六,唐娘子來家裡說:“張娘子請賞雪哩,使我來請你,好歹給個麵兒,往她那去去。”
榮姐問她:“是大請還是小請?要是小請,人少,不熱鬨。”
“是大請,她可是哪裡得罪你了,你怎不去她那?”
榮姐這會顧著與韓娘子,苗娘子好咧,哪能顧上張娘
子,她還指望韓娘子與她搭橋,她去結識馬家娘子呐。
“這幾日家中忙,少出門。
你去和她說,她請我肯定過去。”榮姐道。
等唐娘子走罷,榮姐喚來梁堇,問她可還有張娘子的帖子,榮姐的帖匣子,如今是梁堇給收著。
梁堇道:“上月送了兩回帖來,先前還有一張帖,擱匣子裡放著沒動。”
“賣兩張出去罷,留著也無用處,弄些錢來,好與韓娘子送年禮。”
梁堇正求之不得,算著日子,要是她娘來,也該到杭州了,她手裡的錢也夠三百五十貫,隻是給了她娘,她就沒錢了。
不等這邊賣帖子,吳家那邊就來人了,來的不是彆人,正是刁媽媽。
刁媽媽卸下行李,先去拜了榮姐,榮姐教喜兒把後罩房那間大屋收拾收拾給刁媽媽住,又拿出一匹丁香色的綢子,教香豆給刁媽媽做兩身衣裳穿。
榮姐待她多親。
梁堇說她:“姑娘,你少恁待她,崔兒姐姐來,都沒做衣裳,給她做甚麽衣裳。
晚上教她去我那住,省得麻煩了。”
刁媽媽坐在房裡不吭聲,還是榮姐說:“媽媽好不容易來一趟,我給她做兩身衣裳又怎麽礙你的眼了。”
說罷,對刁媽媽說:“咱休理睬她,教她自個說自個聽。”
房裡還有春桃,墜兒,喜兒往後頭收拾去了。
春桃捧了茶來與刁媽媽吃,刁媽媽接了過來,不吃,拿眼瞅女兒。
榮姐把梁堇攆了出去,勸刁媽媽吃茶,刁媽媽才吃。
“姑娘,當著你的麵,她就不給我臉,我好歹是她的娘,大老遠來,也不問我冷不冷,渴不渴。
我來也不是看她嘞,是看姑娘嘞,姑娘待我親,就好似針紮了她的眼似的。”刁媽媽道。
“媽媽,你在我這安心住下,誰說你,我不願她的意。又沒吃她的,住她的,她怎好管你。”榮姐說。
“我的姑娘,我不聽她的,隻聽你的。”言罷,仔細瞅了榮姐,從上到下,從小到上,站起來,又近瞅。
榮姐教她瞅的多不好意思,用手絹擦了擦麵,問她:“媽媽這樣瞅我,可是我臉上沾了東西?”
“小一年不見,姑娘越發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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