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平淡破碎,哪怕是由最頂尖人偶師製作的擁有一定自我意識的殺人工具,但也隻是一個人造產品。

仿製的人偶之心打造出來的並非血肉,而是破碎的人偶材料和仿製出來的血漿。

此刻殘渣碎屑落了一地。

“不……也不對……()”

她遲疑了一會兒,似乎也想到了所謂的‘家’的情況。

所有的兄弟姐妹都已經養蠱似身亡,現在所謂的家裡麵——隻剩下了他們名義上的父親。

“不要回家……?()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但不回去又能去哪裡呢?

同樣殘破的小人偶一手捂著懷中人偶被擊碎的胸口似乎試圖止住血液,另一隻手茫然的握住對方冰涼的手。

熟悉的稚嫩聲音沒有那種跳脫感,隻是因為疼痛而顫抖的茫然——這一場血色廝殺之後,小人偶也變的破破爛爛。

“姐姐。”

這是當然的事情。

在這個血腥與殺戮的大逃殺世界裡。

傷害與死亡本是同根,活下來的代價興許是遍體鱗傷。

即便安米被打造的再強,作為並不下場的人偶師的工具,磨損是無比正常的事情。

懷中人偶的人偶之心已經徹底破碎,行動開始僵化,聲音也幾l乎發不出來。

“姐姐——”

小安米輕輕一下一下推著懷中的人偶。

銀色剪刀安靜的立在小人偶的身後。

但作為人偶,那張臉依舊平靜,帶著懵懂。

隻是聲音一點點從茫然變得驚恐起來。

“姐姐——姐姐——”

“安……米……”

那人偶的關節發出難聽的吱嘎聲。

她慢慢抬起手輕輕的拂過安米的臉頰。

“以後哥哥姐姐都不在了,自己,不要難過,不要不高興——”

“姐姐!姐姐沒關係的——”

小安米被觸碰到了臉頰才像是猛然反應過來,奮力的想要將姐姐抱起來。

“我們去找父親,父親一定有辦法的,一定有辦法修好姐姐的——”

沒用的。

他們這些殘次品本就是作為消耗使用。

這一點人偶們最是明白。

但在最小的弟弟安米誕生之後,他們依舊前仆後繼選擇保護這個擁有著體溫,會乖乖巧巧牽著他們的手,懵懂認識這個世界的小安米——他小小的,暖暖的,懵懵懂懂又可愛。

如果可以的話——真希望他睜開眼所看到的世界不是這樣的。

但他們已經沒有辦法繼續走下去了。

“不要難過——”

人偶姐姐摸著小家夥的腦袋。

“不要懦弱,安米,你要活下去,我們不能夠理解一切,我們隻是工具——但是,你對我們來說不是——”

傅乾餘光已經看到了沉在池塘底正扒拉著什麼的小家夥。

() 但他也同時聽見了那個平靜又乾澀的人偶最後的話。

“如果有一天,如果有一天可以擺脫這個身份,安米,找到一個家吧——找到除了哥哥姐姐們之外,也願意奔赴你而來的人——姐姐知道……你最怕疼了。”

被製作出來的人偶擁有著局限性。

哪怕是安米。

他們的人偶之心裡會被刻上製作者的名字,那股驅動人偶行動的力量會要求人偶聽從指令。

那些誕生的情感對於那個世界才像是副產品。

但這樣的世界卻也因為殺戮的完善規則周而複始不斷進行。

傅乾指尖不自覺捏緊。

身後隱藏在黑影中的觸手在瘋狂扭曲搖晃。

似乎是控製不了發瘋一樣。

畫麵其實還在繼續。

但傅乾有些不太敢看下去。

其實倒也不是說——已經對這個幼崽的感情多深了,畢竟才一天的時間。

主要是看著在自己這裡一直活潑開朗的幼崽原本沉默寡言,木訥呆滯,被頻繁提及的那個‘父親’更是早早就讓傅乾察覺到了不妙的氣息。

按照傅乾這種性格,他其實該得意,這丫的還有人把幼崽養的比他還差勁。

但很難受。

尤其是人偶的關節徹底鬆懈,嘩啦啦的在小安米懷中碎裂一地,粘稠的仿造血液順著安米的臉頰滴落下來,最後破碎被風吹散的是那顆人偶之心。

“姐姐?”

終於,那平靜的聲音有了情緒,似乎有些哽咽,但他隻是茫然的睜著雙眼。

“姐姐——姐姐!!”

周圍已經寂靜一片。

斷臂殘肢無法回應這個茫然的幼崽。

終於,抱著一隻殘臂的幼崽慢慢坐下,垂下小腦袋。

“姐姐……姐姐——安米怕疼,但疼一點點也沒事的——安米好難受,姐姐抱抱安米……姐姐抱抱安米——但,這是難過嗎?姐姐——安米,安米沒有眼淚的啊……所以安米不會難過,安米很乖,很聽話,姐姐抱抱安米吧——姐姐你有看到其他哥哥姐姐嗎?安米想要抱抱——”

幼崽的呢喃被吹散在風中。

那一頭柔軟的黑色卷發被風吹向一旁,輕輕搖晃。

與此同時——

“在這裡——血腥味在這裡——還有個小孩子,還有一個幸存者!”

“我們要生存下去!殺掉他,得到生存點數,我們就能有好幾l天的食物了!”

傅乾一邊靠近正撅著小屁股不知道奮力折騰什麼的幼崽,一邊看著那些影象。

心頭殺意漸起,更加煩躁。

對一個幼崽——

隻是對一個幼崽——

副本大boss的怒火將周圍纏繞上來的鬼魂攪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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