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色太陽的視頻同時在其他世界播放。

極寒世界的人熟門熟路地搬著小板凳出來看。

彩霧世界的人眼巴巴地渴望得到任務。

高溫世界的人之前看了古代蝗蟲世界的視頻,發現能從視頻中得到能量,這一次聽到動靜就趕緊出來了,還招呼其他人一起出來看。

然而很不幸的是,其他人興衝衝地出來後,卻發現他們看不到天幕。

“誒?為什麼我看不到天幕?”

“不知道啊。”

看不到天幕的人滿心不解,卻也無可奈何,隻能悻悻地回去繼續避暑。

畢竟外麵實在太熱了,熱到人們都感覺不到熱,而是覺得又悶又疼,好像整個人要被汽化掉似的。

……

古代蝗蟲世界。

自從一天前送走了那三個任務者,昭帝就開始清算那些叛軍,而正在禁足中的皇長子忽然一反常態,極力要求見到昭帝。

昭帝已經給這個兒子判了名義和政治上的死亡,想著以後估計也沒什麼機會見到他了,於是讓他來了。

誰知道他過來東拉西扯一通,話裡話外都是讓昭帝不要再造殺孽。

昭帝聽得眸色加深,那雙微微上挑的丹鳳眼裡滿是戲謔:“皇兒想來是已經知道朕要清算那些叛軍,隻是朕很好奇,我兒一直被禁足,如何得到的消息?”

皇長子已經想好了說辭,不慌不忙道:“幾日前看到那天幕,兒臣就猜測陛下要對那些人下手,思量多日,實在輾轉反側,故來勸諫,並無人給兒臣傳遞消息。”

“是嗎?你是覺得,那些叛軍不該清理?”

“陛下,縱觀史書,曆朝曆代都有反叛之事發生,殺了這一波人,還會有下一波人,靠殺是殺不完的,越是民心不穩,越是應當寬仁待下,施行仁政。”

昭帝嘴角弧度未變,點了點頭:“你的意思朕明白了,彆人要造朕的反,朕不僅不能夠收拾他們,還要高高興興地嘉獎他們,善待他們,給他們好處,以此來感化他們,最終得到他們的歸順和忠心。哦,不歸順不忠心也沒事,朕是仁君,怎麼能強求呢,反而應該繼續好好對待他們。”

皇長子雖然想表達的是這個意思,但被昭帝說出來,怎麼這麼彆扭呢,於是他愣了一下,一時有點說不出附和的話。

昭帝的笑意變冷:“元辰,你可知道,如果沒有天幕的出現,朕會被那些叛軍挫骨揚灰。”

元辰是皇長子從前的名字,元是已滅景國的王室姓氏,不過後來景國滅亡,昭帝就給皇長子改名換姓了。

皇長子元辰聽到自己過去的名字一怔,想起了那些年自己作為太子獨子、國主獨子甚至是成為國主的日子。

雖然那時候自己年紀還小,但至今還記得不少事,那是他一生中最榮耀的時刻,可惜隻有短短幾年。

他眸中一暗,也就沒意識到母親突然這麼叫自己意味著什麼。

繼續懇切勸道:“六月二十三已安然過去,陛下應當是已經擒住那妖道,故而,蝗災不會在出現。那麼,天幕中所說的那些事,也不可能發生,陛下又何必為了尚未發生之事,而遷怒於無辜之人呢?”

無辜之人?遷怒?

昭帝看著眼前尚且稚嫩的少年,想到在景國宮中的那些年,想到自己曾經傾注在這個孩子身上的情感和期望,忽然覺得可笑又索然。

他的母親下場那般淒慘,縱然那是還未發生之事,但身為兒子卻能輕輕鬆鬆地說出“無辜之人”這四個字。

將心比心,如果她得知兒子將來會慘死在誰的手中,她是絕對不會因為事情還未發生或者不會再發生,就稱那人為無辜之人的。

朕不舍得這麼對你,你豈敢如此對朕?

沒有人能這麼輕慢一個帝王,哪怕是親生子都不行。

她眸色徹底冰冷,收回了對這個兒子最後的一絲感情,輕笑一聲,往後一靠,對身邊服侍的女官說:“你來告訴他,他是怎麼得到消息的。”

那女官站得筆直,雙手捧在腹前,聲音恭敬而平和地敘述事實:“今日有幾隻鳥落到皇長子的殿前,嘰嘰喳喳叫個不停,侍衛想要阻攔,皇長子阻止了,還讓大宮女蘇荷拿了些糕點喂那些鳥。蘇荷與那些鳥兒呆了許久,口中還發出了一些鳥鳴聲,這才揮散了鳥兒。”

皇長子臉色大變,那是藏得最深的秘密被發現的倉皇和無措。

昭帝欣賞著他的變臉,慢悠悠地笑道:“朕倒是不知道,你身邊的大宮女,還有能與鳥兒溝通的本領。也是,畢竟是景國的亡國之君,那些不死心的景國餘孽想儘辦法,送幾個奇人異士到你身邊服侍,以期複國,也是可以理解的。”

皇長子臉色頓時一片慘白。

“讓朕猜猜,朕欲要清算的那些人裡,有多少是景國餘孽,又有多少,是你的心腹良臣呢?不然那些人怎麼會急巴巴地通過幾隻鳥通知你,讓你來勸諫?”

說不定,自己那個要命的結局裡,就有那些人的手筆,甚至這個兒子可能也參與了呢。

想想,母親是天下之賊禍,兒子大義滅親,很感人吧?

怎麼看都是這個好兒子能做出來的事情呢。

昭帝的微笑越發深,但眼底卻越發冷,她重新低頭處理政務:“皇長子感染風寒,於三日後藥石無醫而亡,身邊宮人忠心殉主。好了,把他帶下去吧。”

寥寥幾字就定下了這個兒子的結局,皇長子一臉的如遭雷擊不敢置信:“陛下!”

他知道她狠心,但沒想到她會狠心對自己下殺手。

難道她對自己這個兒子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嗎?

然而昭帝根本不再看他,外麵侍衛進來,就要把他拖走。

皇長子劇烈掙紮:“不,我不信,你不能這麼對我,陛下!母親——”

昭帝怔愣了一下,他有多久沒叫自己母親了?

似乎是自己稱帝之後,他對自己就隻剩下一聲冷冰冰的陛下了。

隨即嗤笑,這時候死到臨頭了,倒是會叫母親了,她還以為他多傲骨錚錚呢。

無事陛下有事母親,和他那個父親無事賤婦有事卿卿一樣。

昭帝眼裡閃過一抹厭惡,如果她知道生個兒子不如生個叉燒這句話,此時一定會有此感慨。

她忽然抬起手,那幾個侍衛立即停下,皇長子臉上頓時充滿希望。

無論如何地裝出深沉聰慧甚至道貌岸然的樣子,他也不過是個不滿十五歲的少年,此時已經是嚇得臉色慘白,臉上再也沒有了那看了就叫人厭煩的不耐冷淡與自以為是。

他強撐著最後的尊嚴,又帶有幾分軟和哀切地喚道:“母親,我們是母子,何至於走到這一步……()”

昭帝盯著他看了許久,然後滿意地點頭:“朕說你為什麼總是這麼愚蠢自負又討厭,原來是更像你那個父親啊。長得像,腦子也像。不像朕,太好了。◥()『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皇長子臉上浮現羞憤之色,這句話何止貶低了他,更貶低了父親。

昭帝嗤笑:“朕養了你這麼多年,你卻心心念念的全是你那個早死的父親,全是景國,既然你這麼不屑朕給你的一切,那今日朕收回,又有什麼不對?”

她擺擺手:“拖下去吧。”

皇長子臉色大變,大聲哀求道:“母親!”

不過侍衛動作很快,馬上捂住了他的嘴,把他拖出去了。

昭帝淡淡道:“朕不想再聽到他的聲音。”

想到那張令人生厭的臉:“那張臉,也不想再看到。”

女官應是,明白這是讓元庶人再也發不出聲音,麵容也要換一張的意思。

留他一條命已經是極限,自然不可能讓他頂著那張臉到處宣揚自己的身份。

殿內重新恢複安靜,不知過了多久,外麵忽然傳來了奇異的聲音。

像是從天上傳下來的,女子的聲音。

昭帝臉色一變,立即丟下手中的朱砂筆,女官隻覺得眼前一花,陛下就已經出去了。

女官趕緊跟上。

出去一看,天上果然又出現天幕了!

女官道:“這想必就是上次天幕說的下期了。”

昭帝頷首,目光灼灼地盯著天空,準備等著看自己到底是怎麼死的。

然而——

天災預告?

太陽變成了綠色的?

人會變得狂躁,甚至咬人?

這每個字都聽得懂,但連在一起卻叫人驚異非常。

再看那畫麵,那房屋那麼高,那路那麼寬那麼整齊,在路上跑來跑去的帶著輪子的東西是什麼?還有每個人的衣服都那麼奇怪,男人都是短頭發……

這和鄒越那三人不是一模一樣嗎?

昭帝很快就明白了,這就是鄒越他們所說的預告天災的天幕,而畫麵中的這個世界,就是異世界!

她第一反應就是震驚,然後是狂喜。

果然如鄒越說的那樣,災難過後,

() 這個世界的人就能看到其他世界的天幕!

而且看著種天幕需要花錢。

花,隨便花,她有的是錢!

她甚至已經吩咐過心腹、暗衛、重臣、手下的大將士兵等,如果能夠看到異界的天幕,不要吝惜銀子。為防止到時候他們拿不出銀子,她還開私庫給他們發了一筆錢。

她立即拿起玉佩:“空青,你看到天幕了嗎?”

那頭趙空青的聲音很快響起,也帶著激動:“陛下,臣看到了,似乎京都大多數百姓都能看到。”

宮外,長街上,趙空青看了看周圍,百姓們都在震驚地抬頭看天,指指點點,大呼小叫,隻有少數人十分迷茫,什麼都看不到,急得抓耳撓腮。

百姓們看著天上奇怪的房子和車輛,大呼小叫:“那房子怎麼那麼高!”

“那些人怎麼穿得那麼少,啊,有傷風化啊!”

“他們竟然把頭發剪得那麼短!”

“這是仙界嗎?”

“原來仙界裡,女人也能大大方方地出門啊!”

甚至又有人跪下去磕頭,感謝天幕救了他們,因為官府已經發出告示,說已經拿住了妖道,不會再有蝗災。

而前日妖道被抓的現場,不少人都有看到,大家對此深信不疑,都覺得是天幕幫助他們躲過一劫。

一個人跪下去,其他人也紛紛跪下去,很快街上就跪了一片,口中連連稱感謝仙人。

趙空青當然沒有下跪,她看著天幕,低聲道:“不,這不是仙界。”

這是異世界,一個和他們這裡一樣的、平等的,也是即將麵臨大災的世界。

這時,天幕忽然卡住,接著她麵前出現了一個付費的彈框,同時一道語音提示。

【是否支付一兩銀子,繼續收看本視頻?】

趙空青一怔。

一兩銀子,居然隻要一兩銀子!

鄒越說他們那個世界看視頻需要一萬元,折合成這裡的銀子,至少也是十兩,沒想到隻需要一兩,那麼京都百姓很多都是負擔得起的,畢竟京都裡的人,相較其他地方,還是比較富裕的。

再看那些百姓,果然也被這彈框和聲音驚住了,有人遲疑不決,但大部分人還是一咬牙選擇支付。

“哎呦,我錢袋子裡突然少了一兩銀!”

“我家的銅板少了好多!”

“這就是支付嗎?果然是仙人手段!”

趙空青也選擇了支付。

玉佩裡更是傳出昭帝興奮的聲音:“居然隻要一兩!這實在是太實惠了!”

趙空青明白她的意思,看一個視頻,就能強壯一分,陛下現在想的估計是,將來能練出一支虎狼之師,而代價僅僅是一人十兩銀子!

“哈哈哈,空青,我決定,之後就讓人去查有誰能看到天幕,那些家境困頓的,隻要不是反賊,隻要沒有反叛之心,官府就幫他們把剩下的九兩給預支了,免得因為這麼點銀子而錯過天幕!”

……

綠色太陽世界。

盛千機打開窗戶看著天幕。

雖然有張小雯的記憶,但她沒有看過這個世界的小說,不確定有沒有遺漏重要的信息,於是看得很仔細。

【雖說不是喪屍,但發狂的人力氣是正常時候的兩三倍大,所以,遇到這樣的人,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戰勝和控製住對方,請立即逃跑。】

【所以,尋常人,當太陽變成綠色之後,請做好嚴格的防護工作,不要讓自己暴露在陽光之下,不然就有可能得各種各樣的毛病。但也有一種人,不畏懼綠色陽光。】

天幕的聲音在整個熙城上空回蕩,一開始不以為意的人,也被這慘綠慘綠的光弄得心慌不已,幾乎整個熙城的人都沸騰了,都停下手頭的事,看著這天空。

而且都是偷偷默默躲在陰影之中,帶著墨鏡、隔著玻璃去看的,還有的用手機去拍攝天空,然後自己看著手機裡的畫麵。

反正大家都被這綠光弄得心頭發慌,不敢裸眼直視。

但聽到有人不懼綠色陽光,還是忍不住睜大了眼睛,瞅了眼天空。

什麼人還能免疫這種詭異的綠光?

【這類人在正常情況下是無法分辨出來的,隻有在接觸過綠色陽光後才能發現,他們在照射過綠光後,起先也是會出現不適症狀,比如惡心發燒、渾身瘙癢疼痛之類的,然後,身上會慢慢長出植物。】

“啊!”

“什麼!

“身上長出植物?什麼鬼?沒聽錯吧?”

人們簡直不敢置信,還以為人群中有一小撮人對綠色陽光免疫,恨不得自己就是那種人,結果竟然是這樣!

這也太誇張了吧?

【是的,你們沒有聽錯,就是植物,這種植物可能是樹根,可能是樹枝,可能是樹葉,也有可能是花花草草,我們將這種人稱為“樹人”。】

【“樹人”可以認為是在綠色陽光下的一種人體變異,但一般來說,“樹人”的理智不會遭到摧毀,不會像狂躁人一樣失去理智胡亂攻擊人。當然,自身心理承受能力有限,覺得自己成為怪胎而發瘋的人除外。】

【正常的“樹人”除了身上會長出植物之外,不會有其他異常。】

天幕中,出現了一個頭頂長出了一顆小綠苗的人,這人一邊走,頭上的綠苗還跟著一邊搖晃。

然後又出現了雙腳底下長出兩叢樹根的人,還有身上開滿小花的人,長滿葉片的人,被荊棘包圍的人……

一個比一個誇張,一個比一個造型奇特,看得人瞠目結舌。

不過這些人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在彆人對綠色陽光避之唯恐不及的時候,他們非常自由自在地徜徉在綠光中,甚至看起來是十分舒適的。

【大家可以看到,“樹人”不怕綠色陽光,甚至他們能夠從綠色陽光中汲取能量,轉化為自身需要的養分,簡單來說,就是他們和植物一樣,能夠光合作用了。】

人們:……

人們:啊,這……

有人喃喃道:“人類進行光合作用?那不是不用吃飯了?”

【當然,因為人體和植物的構造到底是不一樣的,所以,“樹人”還是要吃飯喝水的,但比起普通人,這種需求就小了很多。而“樹人”身上植物部分的養分,則完全來自於綠色陽光。】

【在避免被曬傷的前提下,光照越強、越充分,植物部分生長越快越好。】

很快,天幕上那個頭上頂著小苗的人,那小苗長出了一棵小樹,那腳底長出樹根的人,那樹根都能把那人頂起來了,那身上開滿花的,現在整個人幾乎要被花淹沒了。

人們再次瞠目結舌,然後一陣惡寒。

“不是,這好像也沒有什麼好處啊。”

“那不是說,樹人更要避著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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