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月歆倒在地上沒有動,隻暗暗觀察四周,然後發現了一個不大好的消息。

她的夜視能力大大退化了。

不對,她感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發現了更糟糕的情況,這並不是她自己的身體,這是一具非常虛弱的,能力平平的身體。

至於為什麼還能感應到水晶球,依然是因為水晶球是本命金手指,不是和她的身體綁定,而是和她的靈魂綁定的。

淦!

所以她自己的身體去哪裡了?

開始任務前也沒說她是魂穿啊。

還沒有搞清楚狀況,她便沒有急著呼喚毛毛出來,她就這麼倒在地上,等眼睛勉強適應了黑暗之後,她就先看自己現在的狀態。

四肢被捆住了,捆她的是非常粗糙的藤皮擰成的繩子,身上穿的衣服也是破破爛爛的,像是粗麻還有獸皮、草皮做的,腳上沒有穿鞋,腳底有厚厚的繭子,應該是長年不穿鞋的。

衛月歆就猜測這個世界應該不是現代社會,而是個很落後的地方。

再看其他人。

沿著牆角或靠或躺了好些人,數不清有多少,估計有上百,個個都是非常狼狽,幾乎衣不蔽體。這會兒L有人暈著,有人醒著卻一臉麻木,還有人正在啜泣嘀咕什麼,有人輕聲安慰。

那語言非常陌生,發音完全和普通話不同,衛月歆隻能聽懂一部分,而且是必須翻譯為漢語來理解,不像是做管理人的時候,可以毫無障礙地完全理解本義。

這不做管理人了,限製果然好多。

衛月歆撐著看了半天,脖子有點累,重新躺回去,頭靠在潮濕的地麵上,感受著鋪天蓋地的饑餓和疲憊,以及被捆住的部位的血瘀不暢和疼痛。

這角色扮演還挺逼真哈。

她暗自猜測現在是什麼情況。

已知,她和好些人被抓了,看每個人的穿著和外貌,也不可能是綁架,更像是被抓的壯丁……嗯,有小孩和少女,老老少少參差不齊的,好像也不是壯丁。

還有,她搞不明白現在這身體是正常大小的,還是迷你的,周圍也沒有什麼東西給她做一個參照。

正在思索,一個人蠕動著,蠕動到了她身邊來,張口:“!%&#*……”

衛月歆:“……”

翻譯一下,這人應該在說:小姐,不要害怕,我們一定會活下去的這樣的話。

那個稱呼是不是“小姐”她也不知道,反正是一個敬語就是了。

感情她現在還是有點身份的。

正這麼想著,門突然打開,她轉頭看去,先是被幾個熊熊燃燒的火把刺到了眼,接著才看到那舉著火把的人。

那是穿著獸皮草裙,赤裸著上身的肌肉男,他們頭發長長,看起來臟臟的,手裡拿著各式武器。

說武器都好像有點勉強了,削尖的樹枝、石頭做的矛頭,木頭做的盾牌,還有揮舞著骨頭的。

真是相當

原始落後。

衛月歆心裡更涼了,她這不會是真來到什麼原始世界了吧?

“都起來,乾活!”

這些野人大聲叫囂著,有幾個進來,揮舞著手上不知道什麼材質做的鞭子,就朝人們抽打過來:“都起來!一群xxx”

那個xxx衛月歆也是有點沒聽明白,反正是罵人的話就是了。

眼看著鞭子要落到自己身上,那個叫她小姐的人撲上去擋了一下。

啪的一聲,那叫一個響亮,衛月歆感覺有什麼液體濺到自己臉上,頓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那是被抽打出來的血。

她:“……”

邊上又有好幾人衝出來,擋在她麵前。

她深吸一口氣,掙紮著站起來。

她試著開口,聲音沙啞:“彆反抗,出去。”

嗯,很好,沒有口音,說話也是流暢的,很像這裡的本土人。

她發現,大部分人隻被捆著雙手,或者直接沒有被捆,唯獨自己和個彆人是四肢被捆。

而這些四肢被捆的人,都簇擁在她周圍。

能獲此“殊榮”,顯然,他們的身份是不一般的。

因此她就沒有急著把繩索解開,隻能繼續這麼邁著先秦淑女步,小碎步前進。

“快點!給我快點!”

“這麼慢找死是不是!”

“啪啪啪!”

現場亂糟糟,出口那麼窄,那麼多人想要快速通過不是那麼容易的,而且個個都這麼虛,走得就更是慢了,一不小心還摔了,可那些手執火把的人可不會體諒,誰慢了誰摔了,就是一鞭子抽過來。

人們被抽得慘叫連連,隻能埋頭往外擠。

終於,大家都出來了,衛月歆站在人群中朝四周看去,正是夜晚,除了天上的星光和地上的火光,到處都是黑蒙蒙的,唯一能看得出來的就是,這裡是野外。

所有人被帶著往前走。

走著走著,周圍的林木變得越來越高大,岩石也非常大,不遠處的架子上亮著一張張獸皮,也是挺大塊的。

就這麼走了大約一個小時,終於停了下來,天也快亮了。

然後,衛月歆終於知道了此行的目的:乾活!

準確地說,是砍樹!

看著麵前高聳粗壯,幾十個人都合抱不過來的樹木,她陷入了沉默。

砍這種樹,唯一的工具還是石斧?這是想累死誰?

“你們的任務,就是三天內把這棵樹砍下來!”

押送人們過來的那些家夥這麼宣布道,然後來到衛月歆麵前:“月小姐,希望你能好好督促你的族人,如果完成不了任務,你們就不僅僅是被吞並領地這麼簡單了。”

對麵這個絡腮胡野人說完後,冷笑著,讓人解開了衛月歆身上和其他人身上的繩索,並且扔過來一堆斧頭。

衛月歆揉了揉被藤繩勒得青紫的手腕,眼看那些野人離開,不過周圍還留下來不少弓箭手。

是的,雖然那弓箭非常簡陋,但確實是弓箭沒錯,木頭做的看起來不怎麼直的箭頭上泛著綠光或者白色的粘液,應該是淬了毒的。

這些弓箭手就這麼遠遠地包圍著,好像誰不乾活,就會一箭放過來。

不過他們目前狀態還是很鬆弛的,似乎並沒有動不動要放冷箭的意思。

大家都無措地看著衛月歆。

衛月歆看著麵前那堆斧頭。

就是粗壯的木頭斧柄前端夾著一塊磨薄的石頭,然後用藤皮纏了纏,好些都鬆脫了,甚至斧柄都腐爛了。

這也能叫斧頭?

衛月歆對眾人道:“先把這些斧頭修理一下吧。”然後去那大樹邊打量。

那幾個之前同樣被捆住四肢的人,就自動跟在她身邊。

衛月歆看了看他們,他們都是青壯,是一群人中最強壯的。之前那個幫她擋了鞭子,肩頭後背有一道深深的鞭子血痕,皮開肉綻,但他那張黝黑的臉上卻是毫無痛色,還低聲問她:“小姐,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一個個光看體型,都很有野草般的生命力。

衛月歆繼續沉默。

她都沒有這個身體的記憶,她哪裡知道要怎麼辦?

不過看看周遭這對於他們人體來說,都過於龐大的東西,她是確認了一點,這裡是小人國無疑了。

正因為是小人的身體,因此才會顯得周圍的自然事物十分高大。

正常人砍一棵正常的樹都不容易,更不要說一幫小人來砍這對於他們來說是龐然大物的樹,這不是搞笑嗎?

忽然,她隱隱約約聽到遠處傳來類似“一二三一二三”的喊號聲,還有梆梆梆的敲敲打打聲。

她朝聲源看過去。

身邊人好像知道她在疑惑,一人低聲道:“那應該是日部落的人,他們先我們部落幾天被王庭征召,部落長送出了兩百青壯,保全了部落。”

說到最後,有點黯然。

衛月歆前後一聯係,忽然明白了。

就是說,這個王庭朝下麵的部落征召人手來乾苦力,那個日部落的部落長應召,送出來兩百青壯。

與之不同的是,她這個身體所在的部落——應該叫月部落吧,沒有應召,不肯送人來當苦力,於是直接被“吞並了領地”,然後全部落人都被抓過來了。

男女老少都不能幸免,連原身這個可以被稱之為“小姐”的有身份的人,都被抓來了。

她猜測,這個“小姐”,其實應該是少部落長的意思,至於部落長,很有可能在反抗的過程中死去了。

衛月歆擰起眉頭,沒有立刻下定論,她還要再看看,一邊對身邊這幾人說:“既然都到這了,隻能乾活了。”

看看遠處的弓箭手們,他們這一會兒L沒有乾活,對方的眼神就危險起來了。

她撫摸著眼前這棵大樹,圍著轉了一圈,然後撿了塊石頭,開始在上麵劃線:“先從這裡砍,砍出一個巨大的豁口,然後再……”

這麼大一棵樹,工具還這麼落後,三天之內想砍倒是不可能的,但現在也隻能先這麼拖著。

大家都忙了起來,等石斧修好,梆梆梆的砍伐聲也在這塊地上響起,遠處那些監工弓箭手果然就不再死盯著這邊。

衛月歆沒有分配到活,不是她不乾,而是每當她舉起斧頭砍兩下,邊上人就會過來搶走,讓她去乾輕鬆的活。

不僅是那幾個圍在她身邊的青壯如此,其他人也是如此,他們對衛月歆雖然沒有那麼親近,但也有一種發自內心的尊敬。

衛月歆也不堅持,就在四周溜達,然後尋找有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吃。

指望那些監工給他們送吃的,還是省省吧。

功夫不負苦心人,她在周圍的林木裡找到了一些野菜。

不過也正是這些野菜,讓她終於弄清楚現在的身體有多小,你能想象蒲公英的一朵花,是自己腦袋的幾倍大是什麼感受嗎?

你能想象車前草的一片葉子能給自己當被子蓋是什麼感覺嗎?

還有,你能想象,一隻螳螂後腳站起來,有自己一半高,兩隻鐮刀般的前爪張開,幾乎能給自己來個切片,是什麼視覺衝擊嗎?

衛月歆:“……”

衛月歆隻想罵一句天殺的小人身體。

就這樣的先天條件,來樹林裡伐木,怎麼想的?

趁其他人發現前,在螳螂揮舞著前肢衝過來的時候,她一個借力彈跳,踩著周圍的小草草莖,跳到了螳螂的背上,然後順著背脊衝上去,雙腿夾住那纖細的脖子,剪刀腳一擰,硬生生把那顆腦袋給擰了下來。

砰!砰!砰!

第一聲是螳螂頭砸在地上的聲音,第二聲是衛月歆翻身落到地麵的聲音,第三聲是無頭螳螂倒下的聲音。

衛月歆呼哧呼哧喘氣。

她縱有千般頂級武技,無奈這破敗身體實在拖後腿。

就這麼動兩下,就喘得不行,兩條腿跟抻到了筋似的疼。

她上前瞅了瞅,也不知道這螳螂能不能吃,想想還是算了,把這家夥的身體拖到一邊藏起來,然後回去喊人,過來采蒲公英當飯吃。

她還找到了一種類似莓果的果子,也是能吃的。

蹭蹭蹭跑過來的人們一看這莓果,都懵了。

“小、小姐,這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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