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鬆下意識地將手中的本子往身後一藏,麵上神色很是有幾l分緊張。
“沒……沒什麼。我,我最近處了一個對象。她,她上過學。可少東家您也知道,我大字不識幾個。我就想著,有空的時候,能夠多認認字。好,好歹得會寫她,還有我自己的名字。”
府城並不閉塞,可如今當地人嫁娶依然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為主。
聽說阿鬆自己處了一個對象,阿笙驚喜地睜大了眸子。
他將手中的食盒彎腰放在地上,把裝有畫軸的麻布袋放食盒上,左手抱著握拳的右手,“恭喜你,阿鬆。我真替你高興。”
阿鬆放在背後的雙手愈發用力地捏著手中的本子,“謝謝少東家。少東家,這事,您能彆跟其他人去說麼?”
阿笙笑著點了點頭,“嗯,我一定替你保守秘密。”
難怪方才他問阿鬆在寫什麼,阿鬆會寶貝地將本子給藏在了身後。
是在學著寫心意姑娘的名字麼?
阿笙的眼底有著羨慕。
羨慕阿鬆能夠自由地處對象,也羨慕他能夠光明正大地將自己的心意宣諸於筆端。
“謝謝少東家,我得回去了,否則回頭師父沒在廚房見著我,該罵人了。您就當從來沒在這裡瞧見過我啊。”
阿笙彎起唇,綻開一對深深的酒窩,點了點腦袋,“好。”
…
從少東家的身旁走過,阿鬆這才將藏在身後的本子拿到身前。
阿笙失笑。
他又不會強行將阿鬆寫給心儀姑娘的“情書”奪了去。
阿鬆出去了。
阿笙彎腰去拿地上的食盒,瞧見了食盒邊上通體黑色的金屬製自來水筆。
又在不遠處,瞧見了同樣是金屬製的筆蓋。
這筆是阿鬆方才掉的麼?
阿笙將筆連同筆蓋一起撿起,將筆蓋給蓋回去。
…
這種筆……他在二爺府上瞧見過。
當然,二爺府上的自來水筆比阿鬆的這一支要重一些,外頭的金屬紋路也跟精致一些。
一開始,他同二爺交流並不像如今這般順暢,二爺並不是總能瞧得懂他的手勢。
最初的那會兒,二爺便是命福旺或是福祿,拿紙筆給他。拿的便是這種自動出水,不用沾墨也能書寫的筆。
他用不來這種自來水筆,便是連握筆的姿勢都不會,是二爺手把手教的他。
隻是不知怎麼搞的,那筆在二爺的手裡很是服帖,到了他手裡,要麼墨將紙泅得一團黑,要麼沾他一手的墨。
以至於他不住地心慌。
他越是慌亂,越不想在二爺麵前出糗,這筆便越是用不好。
當下,二爺便福旺去給他取了毛筆過來。
那之後,每回有需要用到紙筆溝通的時候,二爺也都是命人取的筆墨紙硯。
…
他曾經在報紙上瞧見過
這種自來水筆的廣告。
最開始是舶來品(),後頭國內才有屬於自己牌子的自來水筆。
報紙上沒標價)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他亦沒問過二爺這種自來水筆所費多少,但想來這種能夠自動出墨的自來水筆應是不便宜。
阿鬆定然是很喜歡那位姑娘。
身後傳來腳步聲。
阿笙手裡頭握著筆,轉過頭。
未等阿鬆說話,阿笙便將手中的筆遞過去,笑著比劃著,“可是方才出去了,才發現把筆給忘了?”
阿鬆麵上有幾l分尷尬,動作快速地將少東家手裡頭的筆給接過去,“多謝少東家。”
“不客氣。”阿笙擺了擺手,眉眼彎彎,有些好奇地“問”,“阿鬆,你這筆多少錢?”
阿笙偶爾也會幫著爹爹記賬。
每回記賬,毛筆每次都得研磨。
今日見了這自動水筆,忽地想到,若是他能夠像阿鬆這樣,學會自如地用這種自來水筆,日後記賬要方便不少。若是他用得順手,回頭也給爹爹、柯先生各買一支。爹爹同柯先生定然會很喜歡。唔……前提是,這筆不要太貴,要是太貴,他可能得攢一段時間的錢。
阿鬆神色當即有些緊張,他捏著手裡頭的筆,眼神閃躲,“沒幾l個錢,就是地攤上隨便買的。少東家,我,我先回去了。”
說罷,轉身匆匆地離去。
阿笙瞧著阿鬆匆忙離去的背影,彎腰將地上裝著畫軸的袋子以及食盒撿起。
阿笙將畫軸給放在雜物間的最上層,腦海裡還在想著阿鬆方才所說的話。
沒幾l個錢?
莫不是他猜錯了,這類自動水筆的價格其實並不高?
…
“阿鬆,你又跑哪兒躲懶去了?大半天的不見人影。”
“我就是去了趟茅房,今天有點拉肚子。”
“你真的是……趕緊過來把菜給洗了,還有把蒜頭這些也給剝好。還有煲母雞的輔料也得先備好。一堆的事情等著弄呢。”
“知道了,知道了,師父。”
阿鬆將白色的圍裙穿戴在身上,低著腦袋,急急忙走過去,眼底滿是不滿。
他隻是稍微躲下懶,師父便催得厲害。
少東家出去外送,大半個時辰也沒見師父提一句……
“你們其他幾l個人,手上的活也都彆停啊。這幾l日店裡忙,大家要提前把工作做好,這樣等客人點餐,我們才不至於讓客人等。知道嗎?”
“知道了,師父——”
“知道了,師父。”
喬德福將雙手背在身後,滿意地點頭。
“身體舒服點沒有?”
阿鬆在折菜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