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往前推半小時,當楚修宴與係統偷偷摸-摸沉迷挖地下隧道的時候,身為他名義上的老師——柏曲正在與騎士團的熊團長商討實驗室重建以及屋外守衛警戒的事宜。
在雙方友好交涉過後,熊團長給出會派人協助柏曲重建實驗室以及承擔守衛任務的承諾。
但當他拍著胸膛給足誠意後,柏曲卻依舊沒有離開。
熊團長心下微沉,預感大事不妙。
他這人,好聽點就是豪爽熱情,難聽點就是腦子轉的不快,容易踩陷阱,除了對怎麼讓下屬服服帖帖聽從命令有一點心得外,根本不擅長與這些腦子靈光還喜歡一句話裡藏好幾個意思的人相處。
柏曲更是其中之一,聽說連紅衣教的克勞主教都沒能討到好處,甚至給出了“像泥鰍一樣滑不留手,更像狐狸那般狡詐冷酷,一旦加深聯係,恐怕會被吃得連骨頭都不剩”這種可怕評價。
熊團長打足精神,嚴陣以待,雙眼瞪得像銅鈴,緊緊盯住麵前青年的嘴巴,做好了下一秒會聽到什麼讓人心驚的話語。
但出乎他的預料,柏曲隻說了一句話。
“這座基地裡的人,應該大部分都是您的部下吧。”
熊團長不知道柏曲這話裡是不是隱含了其餘的意思,便含糊地說:“啊,應該吧,可能,其實我也不太清楚。”
柏曲仿佛沒聽到這破壞氣氛一樣的回複,神情自若,繼續按照自己的節奏說:“那就再好不過了。”
說完,他起身微笑道:“熊團長,今日與您聊天很開心,但我的學生還在等我,所以我得暫時先告退了……如果有時間,我還是想和您多聊聊的。”
熊團長依舊瞪著那雙疑惑的眼睛,看著柏曲轉身走到門口,看樣子是真打算離開。
所以結束了?
熊團長細細回顧先前的對話,確定自己隻承諾幫人重建實驗室和派出守衛外,沒有做出其他保證,也沒有透露任何信息。
這下子,他終於吐-出一口氣,肉眼可見地輕鬆下來。
但下一秒,已經拉開房門的柏曲突然轉過臉,唇角依舊掛著笑意,鏡片閃爍著白芒,遮住了那雙不知何時睜開的眼眸。
他看著屋裡高高壯壯的熊團長,溫柔道:“熊團長,冒昧問一下,您真的什麼也沒察覺到嗎?”
熊團長:“啊?”
疑惑的語氣詞剛出口,視野驟然一暗,仿佛世界在麵前顛倒扭曲,混亂感令他欲嘔。
而他也成功嘔了出來。
地麵瞬間散開一片猩紅的血。
熊團長看著掌心的血,憤怒與震驚襲上心頭,猛得抬頭,透過模糊的視野死死盯住門口那道綠色的人影,不斷流著血的嘴無法發聲,然而那渾身一層層上漲的殺意如刀刃般刺向給他下毒的柏曲。
“所以,你居然真的什麼都沒察覺。”
柏曲推了推眼鏡,有些失落,不再去看熊團長的慘狀,轉身徹底離開,甚至還好心地關
上了門。
而陷入一片黑暗裡的熊團長則在僵硬幾秒後,倒在了血泊裡。
……
柏曲正往基地廣場走去,他要去找自己的學生,然後展開接下來的行動。
騎士團團長死亡的消息估計會被紅衣教壓下,但廢墟都市的那兩位S級異能者恐怕能發現什麼……或許能借他們之手除掉紅衣教。
柏曲垂眸沉思。
收攏在寬大袖子裡的手指不斷摩挲著幾粒細小的空心珠子,淺灰色的液-體在珠子裡緩緩流動,然後悄無聲息地落在了牆角縫隙中。
劇毒,無色無味,具有極強的揮發性,能讓人在吸入毒氣的短短幾秒裡陷入昏厥並死亡。
熊團長不愧為“熊”之名,居然用掉了他整整五顆的毒藥,還扛住了將近半小時。
原本他是打算先對紅衣教動手的,他們地盤在地表的石柱裡,一炸彈下去,大半成員都逃不過,隻是那會被突然出現的少年異人打斷了。而這一次,借著重建實驗室的理由與熊團長單獨見麵的時機太合適了,那麼稍微改動一下計劃也沒關係。
心裡思索著的柏曲剛走過拐角,視野裡冷不丁冒出一道陌生的身影。
對方背靠牆壁,抱臂垂眸,神情冷漠且透著絲沉鬱,似乎在思索什麼,身上穿著的……是廢墟都市的隊長服。
——歸一小隊隊長,萬明煦。
據說在基地裡經常纏著熊團長與其進行切磋,似乎雙方關係不錯。
小道消息果然不可信,這位萬隊長可滿臉都寫著“殺人”這兩字。
柏曲腳步微停,笑容自然道:“您是要去找熊團長嗎?我剛剛從他那裡出來,他現在可能有急事不在屋裡。”
萬明煦看了他一眼,無所謂地應了一聲。
柏曲經過他,沒有做出多餘舉動,稍微走出一段距離後加快了腳步。
而後方,靠在牆壁上的萬明煦盯著他的背影沉默片刻,突然轉身往熊團長的屋裡走去。
柏曲的表情迅速沉下來。
動作得加快了。
騎士團,紅衣教,廢墟都市,三方的平衡持續得太久,讓他遲遲尋不到機會深-入基地裡隱藏著重要“資料”的研究區域。
柏曲少有的感到後悔,身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研究人員,他或許早就應該帶上幾個護衛一起行動,才不至於為了不影響到自身,一點點設計陷阱,然後浪費那麼多時間。
他得儘快帶著名義上屬於自己學生的那少年回到地麵,地底基地裡很快會被毒氣籠罩,那東西對異人也有效……即使他吞服了解藥,也無法抵抗高濃度的毒氣。
目前,那個少年還有利用價值,不能就這麼死去。
然而,當細細思索接下來每一步行動的柏曲走到廣場時,心頭的不安瞬間湧來。
“你說……人不見了?”
好不容易等到柏曲的親信還不知道自己上級已經遇害,正焦頭爛額道:“是的,你學生進了廁所後就直接消失
(),我找了整個廣場都沒找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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