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抱出來。
剛出生的孩子真的很小,躺在她臂彎裡隻露出一點點側臉,嚴冬的緣故,孩子周身的包被都格外厚實。
女人摸了摸熟睡中孩子的臉,那一刻她模糊的臉突然變得清晰起來,五官凝聚成我熟悉的樣子。
她在孩子的額頭上落下輕輕一個吻,臉上神態格外溫柔。
她說:“小瑜,感謝你來到我的身邊。”
空間瞬息變化無聲,轉眼間我麵前場景就成了福利院。
我坐在院長的辦公室裡,麵前放著盒綠豆糕。
已故許久的院長又在我眼前了。
我實在太久太久沒有夢到過她,她還如記憶裡那般溫柔堅定,隻要在她身邊就不會被風雨襲擊。
“言知,你想不想跟著阮叔叔他們回家?”她又問我這句話了。
不想,我哪裡都不想去了,我隻想在她身邊待著。
我劇烈地搖著頭,可我無法左右小言知的想法。
畫麵一轉,我就來到了阮家。
那對拋棄我的阮家夫妻有了自己的孩子,吸取過教訓,我希望那縮在角落裡的“我”能夠說一些好聽的話,讓那對夫婦將他留下。
可他是個笨蛋,我怎麼都教不會他,他甚至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又被送回到了福利院裡。
照顧我長大的院長去世了,沒人再喜歡我,被領養出去的孩子在我麵前耀武揚威,我隻要撒泡尿照個鏡子就能看到整個福利院裡最孤單性格最古怪最不討喜的小孩。
我替被關在倉庫裡的小言知抹掉被惡意倒在頭上的花生油,下一秒眼前就懟上了雙目含淚的林淑芸的臉,她緊攥著我的手對我說:“小言,我是媽媽啊。”
沒等我搭理她忽然她就鬆了手,我從高處墜入黑暗裡,直到落入那張休息區曖昧氣息十足的大床中,身旁是目光森冷的陸莊。
令人如墜冰窟的聲音響起:“你作為陸家的孩子,該為陸家竭儘所能。”
不再是作為旁觀者看著自己經曆一切,此刻我是我。
我發了瘋般彈起扼住陸莊的咽喉,十指在他脖子上留下斑駁血痕,我問他為什麼。
我與生俱來敗壞風水,陸家人因此將我丟棄,將我找到隻為將我利用到極致,可是憑什麼,這一切為什麼需要我來承受?!
陸莊目光冷峻,任由我將他脖子劃破得稀爛,嘴裡隻重複著同一句話:“那全是你應該做的。”
忽然陸莊消失了,我手上的血都不見了,無邊黑暗化作漫天雪花飛舞,恰似那年我坐在前往雲南的綠皮火車上看過的那場雪。
彼時我逃離秦照庭身邊,身後是大雪冰封的青城。
我見到一個人。
是長大後的“我”了。
他的身旁還有另一個人。
漫天的雪停止了,煙花在半空中綻放開,整片夜空都亮起來。
我看到“我”身旁的人牽起他的手。
轉瞬間雪又下起來,我認出這是那次首映禮後的當晚。
身穿黑色大衣的人走在前麵,“我”在問他:“秦照庭,你愛我嗎?”
我慢慢走近了。
然後問他:“秦照庭,我為什麼要承受這些?”
他沒有回答我,頃刻間風雪化作霧氣散去,隨之而來整個世界畫麵坍塌,我聽到一道聲音在說:
“小瑜,感謝你來到我的身邊。”
而後無數道聲音紛至遝來。
“小老鼠,上燈台,偷油吃,下不來……”
“言知,你是老鼠。”
&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