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求與顫抖,有多少是真實,有多少是虛假。
一之瀨悠馬心中有些複雜,拒絕的話像是一根魚刺,卡在喉嚨之中,吐也吐不出,咽也咽不下。
房間寂靜得就連窗外貓頭鷹撲扇翅膀的羽顫都能聽見。
不知過了多久,輕輕的歎息聲從唇中緩緩吐出。
“……算了,隨便你好吧。”
煩死了,反正都已經這樣,還有什麼不能退讓的呢。
一之瀨悠馬煩躁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秀氣的眉毛蹙成一團,耳廓染上一層薄薄的緋紅。少年冷淡的聲音中充滿了自暴自棄。
同意太宰加入「羊」、靠近自己之前,就該明白對方一定會得寸進尺。
“……真的嗎?”
太宰治原本暗沉下去的鳶眸,一點點恢複了光亮,小小聲地問道。
明明一開始是他先提出的要求,得到對方彆扭的同意後,又有些不敢相信。這種矛盾與糾結讓太宰治這個膽小鬼,看著一之瀨悠馬偏過的側臉望而卻步。
纏著繃帶的黑發少年猶豫了片刻,見麵前的人的確沒有離開的打算,鬆開了手。這才發現對方的衣擺被自己抓的變了形。
他跟在悠馬的身後,小心翼翼地踏入對方的房間,那副不安又期待的摸樣,像極了第一次進入房門的流浪貓,又害怕主人會突然反悔,將自己趕出去。
“真的可以嗎?”
太宰治忍不住又問了一句。
“……囉嗦死了!愛進來不進來,不進來就關門出去!”
本就煩躁的一之瀨悠馬咬著牙,暴躁地甩下這句話後,瞬間就後悔了。
自己乾嘛要對這家夥這麼尖酸刻薄呢。
悠馬抿了抿唇,彆扭地轉過身子,也不管太宰臉上是一副怎麼樣的表情。他像是對於自己的心軟感到懊惱,快步回到了自己的床上,把整個身體埋進了被子中,像隻大型的毛毛蟲。
太宰治的內心頓時變得輕鬆,勒在脖頸幾乎窒息的繩索不知不覺間垂了下來,心中又多了一些柔軟的甜蜜感。
如果能被這樣甜蜜的糖漿包裹窒息著死去,或許也是件幸福的事。
太宰治的腳步輕快了起來,沒了剛剛的拘謹。
他瞥了一眼四周,和津島家時的情況差不多,悠房間裡的東西並不多,或者說,屬於他的東西並不多,更多是一眼就看得出是被中原中也塞過來的東西,衣服、杯子……像是宣誓主權般,侵.入對方的領地。
有時候,他確實羨慕中原中也的主動與爽朗。
太宰治抿了抿唇,摁下眼中翻滾著的嫉妒的黑泥。
往日走路如黑貓般悄無聲息,現在卻加重了自己的腳步聲,像是有意提示對方自己的存在般,由遠而近,慢慢靠近了一之瀨悠馬。
心臟跳動的節奏,不知不覺間也跟著對方的腳步聲同步起來。
一之瀨悠馬將自己蒙在被子裡,咬牙切齒地在心中腹誹著。
可惡,這又有什麼好羞恥的。
隔著被子,悠馬聽見身邊布料摩擦時發出的窸窸窣窣聲響,片刻之後,周圍又安靜了下來,寂靜得連呼吸聲都聽不見。
被子裡的氧氣一點點耗儘,又熱又悶。
悠馬默數了幾個數,再小心翼翼地從被子裡探出頭來,下意識地瞥了眼身邊多出來的人形。
太宰治爬上了床,安安靜靜地躺在悠馬的身邊,明明一伸手就可以抱住對方,卻又在二人中間留出一絲空隙。他像是一隻缺乏安全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