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這家夥隻要睡著了,除非遇到危險之類的緊急情況,從來都不會醒。”
白發少年懶洋洋地說道。
夏油傑沒有否認,隻是跟著一起坐下。比起五條悟那樣動手動腳,他更喜歡沉默地注視著悠馬。
留著古怪劉海的黑發少年垂著眼睛,細長的丹鳳眼細細描繪著一之瀨悠馬閉上眼睛的臉頰,眼中的黑暗情緒翻滾,和他吞下的那堆咒靈一樣,帶著令人作嘔的負麵感情,扭曲又醜陋。
如果說五條悟是肆無忌憚、放縱自己欲.望的肉食動物,夏油傑更像是捕獵的獵人,克製著自己欲.望,耐心地等待兔子掉入自己的網兜中。
可如今,壓製在心中的情緒讓他有些不耐煩了,捕獵的動作也變得粗暴起來。
乾脆在兔子身邊放下捕獸夾好了。
就算被捕獸夾夾斷脖頸,皮毛沾滿鮮血,不夠完整也無所謂了。
他看著那張熟悉的臉,手不由自主地朝著對方的脖頸伸去。
馬上就能抓住了……
“傑。”
五條悟的聲音將夏油傑從那堆負麵情緒中抽離出來。他的手一頓,隨後重新收回口袋。
身邊的白發友人原本慵懶的表情消失,蒼藍色的眸子帶著警告的冷意盯著自己,甚至準備用上「無下限」術式。
「——你對悠要乾什麼?」
夏油傑閉上眼睛,緩緩地吐出一口濁氣。
……不。那是最後的選擇,希望還是不要發展到那種情況比較好。
“……抱歉。”
見摯友似乎恢複了理智,五條悟抿了抿唇,收斂起身上的「無下限」,站起身。
“走吧走吧,這家夥睡得跟小豬似的,再怎麼盯也不會醒的。”
兩個少年零碎的腳步聲逐漸遠離了床邊,順手關掉了燈。隨著嘎吱一聲輕響,木門被關上,房間又重歸了寂靜。
床上,黑發少年慢慢睜開了眼睛。
一之瀨悠馬翻了個身,望向房間的天花板。
隻有察覺到危險才會醒過來……剛剛是傑和悟來過了吧。
大概是為了明天的任務。
周圍好安靜,明明都要入夏了,卻聽不到任何蟲子的鳴叫;窗外連月亮都消失了,看不見一顆星星,夜空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像是被關在一具棺材裡,厚重的木板蓋在自己的麵前,鐵質釘子被人用榔頭狠狠地敲入木板,將他釘死在狹小的長方形空間內,感受著周圍的空氣越來越稀薄,大腦因為缺氧而腫脹,頭暈眼花。
一之瀨悠馬卻感到麻木。
他聽見自己的心臟緩慢地跳動著,一下又一下,自己好像還活著;
但自己心跳的聲音是真的嗎?還是神明為了讓他繼續表演而偽裝出的假象呢?
感覺和心情仿佛從他的靈魂之中脫離。
他坐起身,坐在床上背靠牆壁,手臂環抱住自己的腿,縮成一個小小的團子。
一之瀨悠馬偏過腦袋,看向房間內那個黑暗的角落——那裡放著自己的武器——他原本的那把咒具長弓,在戰鬥中被咬碎到無法修複,不得不重新換一把新的。
——這把新的咒具,是高專的大家送給自己出院的禮物。
真是嘲諷啊。
一之瀨悠馬勾起唇角,自我嘲笑道。
黑暗之中,他抱著自己的腿,慢慢地將腦袋埋入膝蓋之中。
後背的水泥牆冰冷,寒意透過薄薄的裡襯,傳入皮膚,再沿著脊髓一路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