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牙小聲腹誹。
他想找點什麼看看,最好是書本之類的東西,可以豎起來擋住自己的臉——令他失望的是,周圍並沒有能作為轉移注意力的東西。
在這個黑發青年麵前,一之瀨悠馬總有一種莫名的畏懼感,想要躲開對方的聲音、接觸,甚至說是視線。
可是,自己也說不上來這是為什麼。
要麼隻能歸結到,太久沒出門和人說話,有些社恐這件事上了。
然而,一之瀨悠馬躲閃又不安的模樣,儘數收入太宰治的眼底。
黑發青年不動聲色地收回了自己目光。微微垂下眼睛,纖長的睫毛遮住鳶眸中的暗光,努力收斂起不斷從眼底流淌出的淤泥。
他露出自己最擅長的表情,就像以往那樣。
“吶,悠醬和姐姐是剛搬來橫濱的嗎,在這裡還住得習慣嗎……”
聽到對方親昵的稱呼時,一之瀨悠馬微微皺了皺眉。
“‘悠醬’……請不要這樣稱呼我。我和您今天隻是第一次見麵,還沒熟悉到這種程度吧。”
他其實並沒有討厭這個程度,隻是莫名對這個詞產生了熟悉感。尤其是從對方口中緩緩吐出來時,總感覺哪裡怪怪的。
熟悉?不對吧,除了姐姐之外,沒有人這麼稱呼自己。
“……抱歉。”
太宰治沉默了一下,微微垂下腦袋,微長的劉海擋住他的神情。
『和擂缽街的那次不一樣,這次似乎是真的不記得自己了。』
『但是身體卻保留本能?』
『為什麼?』
『因為之前「遊戲」失敗的「懲罰」?』
『……所以,你將我忘記了嗎?』
思緒飛快地轉動,看似雜亂無章的信息與念頭,不斷在太宰治的腦內閃過、拚湊在一起,逐漸變得完整。
然而越接近完整,他卻越覺得悲哀,一抹難以名狀的寂寞與憂愁緩緩地包裹住他,空氣中的氧氣似乎也變得稀薄起來。
『我們之間所有的事情,對你來說,都不是必要的嗎?所以才會那麼輕而易舉地忘記了我嗎?』
『真殘忍啊,悠。』
而店員小姐已經將咖啡端了過來,放在二人麵前。
太宰治機械性地挪過杯子。
冰冷的指尖貼在杯壁上,裡頭滾燙的咖啡液透過瓷杯透出,卻未能讓他的手掌暖和起來,反而像是從他的身上汲取著溫度,變得更加冰冷。
『這次也是「遊戲」嗎?還是說是真實的你呢?』
『……我應該怎麼做?』
他像是一隻被人遺忘的黑貓,孤獨地用尾巴卷起自己,蹲坐在街邊的角落裡。
一之瀨悠馬注意到麵前青年露出的那一瞬間的脆弱。
這讓青年看起來並不像是個成年人,仿佛是個無助的孩童般,充滿了迷茫感。
一之瀨悠馬頓時感到不知所措。
不就是一個稱呼嗎,用得著這樣嗎……
“……喂、喂……”
他咬了咬牙,自暴自棄地說道,
“……算了,隨便你怎麼叫吧。”
“誒?”
聽到悠馬的聲音,太宰治抬起了頭,臉上本能地帶上了溫潤如玉的笑容。
看到對方臉上的笑容,一之瀨悠馬癟了癟嘴,感到一絲煩躁。
明明男人對於自己而言,隻能算是個陌生人,但他卻討厭這個叫做太宰的青年臉上這副表情——心裡並不開心,卻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