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恨意——”

西尾還想罵些什麼,然而黑發少年已經走出了病房。

在即將關上房門的那一刻,黑發少年的眼神不經意地掃到了自己的身上。

那一刻,他感覺自己仿佛墜入了冰窟,身體無比的冰冷。

悠馬的眼神沒有嘲諷、沒有譏笑,平靜之中閃過一絲憐憫,像是在看什麼可憐蟲一樣。

瞳孔一點一點縮緊,手指在冰冷的瓷磚地麵上抓得泛白。

憐憫什麼?

……我?

在病房的門被徹底關上的那一刻,他感覺自己好像孤身一人被關在了墓地之中。

周圍沒有一個活人,也聽不見任何人的聲音。即便他如何扯著嗓子大吼大叫,也不會再有人回頭搭理自己。

到處都是沉默與黑暗。

而他將在那無儘的沉默與黑暗之中,逐漸瘋狂……

一之瀨悠馬剛關上門,剛剛的護士小姐正好走了過來,笑著說道。

“唔,同學你這麼快就出來了嗎?”

“嗯。”

“你是這半年來,第一個來看完西尾君的朋友吶。”

準備要走的黑發少年腳步微微一頓,回過頭看著護士小姐,歪了歪腦袋,平靜地說道。

“朋友?會有朋友在半年後才來看望的嗎?”

“隻是普通同學而已。”

冬天的夜晚比平日裡來的總是要早一些。

一之瀨悠馬從醫院出來的時候,天空已經全暗了下去,深灰色的雲層將星月遮擋在後頭,透不出一絲光芒。

他又想起了剛剛在醫院裡,西尾眼神中的怨毒。

明明做得不對的人,是那群霸淩的施暴者。為什麼將所有的惡意,傾瀉到另一個無辜的人身上呢?

——這何嘗不也是一種霸淩。

自己從那片陰影中走出來了,但西尾還是沒有,依舊困在怨恨之中。

一之瀨悠馬心中有些複雜,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忽然也有些難過。

在這一片昏暗之中,沿路的街燈卻一盞接著一盞亮了起來,一路蔓延向遠處。周圍房子的窗戶也跟著一起亮起,從燈光中傳出一陣陣笑聲。

“嗯?”

一之瀨悠馬感覺到臉頰上似乎落下了什麼冰冷的東西,伸手去摸,隻摸得到一絲濕意。

“……又開始下雪了啊。”

他微微仰起頭,緩慢地眨了眨眼睛。

中午剛停下來的雪,到了晚上又下了起來。

純白色的雪片如同鵝毛一般,輕飄飄地落下,倒映在那雙墨色的眼眸之中。有幾片落在圍巾上被呼出的熱氣融化成水滴,倒也不覺得寒冷。

手機鈴聲忽然響起。

一之瀨悠馬吸了吸凍紅了的鼻子,拿起電話。電話那頭傳來姐姐溫柔的聲音。

“喂?”

“小悠,你快到家了嗎?需要去接你嗎?”

“不用了我快到了。”

黑發少年掛斷電話,將手機放回口袋。他攏了攏脖子上的圍巾,小聲碎碎念著。

“快點回去吧。”

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麼,淡漠的臉上逐漸變得柔和,從離開醫院開始一直緊繃著的嘴角,此時卻忍不住微微上揚。

地麵上覆上了一層薄薄的雪,靴子踩在上麵時便發出嘎吱嘎吱的輕響。

隱約能看見自家的小屋,客廳的燈正亮著,透過窗簾散發著暖黃色的光意。越是快到家,腳下的步伐變得越是輕快。

“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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