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聽敘難道沒醉。
眼前人還在微喘著氣,胸膛微微起伏,操著迷離的眼神,撞進他的心底。
醉的。
泄氣一般。盛意整個人倒進梁聽敘懷裡,睜著眼睛,心率飆到120碼。
他急喘著氣,抬手在梁聽敘肩側輕錘,靠著梁聽敘的肩合上了眼。
“這樣你就不欠我的了……”盛意低聲呢喃,“……梁哥。”
塵封已久的稱謂驟然從他嘴裡吐出,盛意不習慣得緊,明明21天才好養成一個習慣,怎麼時隔五年重喊,卻宛若昨日剛喊。
“……梁哥,梁哥。”盛意又低低念了兩聲,聲音被淹沒,散在灼熱的空氣中不見了。
梁聽敘的眼眸在盛意倒他身上那一刻便清晰了。
是順從的、依賴他的盛意,幾聲輕喚聽得他心都快碎了。
不想破壞氣氛,儘管胃已經要痛死,他依舊強忍著,不能讓盛意發現他沒醉,隻是在裝醉。
梁聽敘輕輕搭上盛意的背,輕輕拍著,啞著聲音道:“在呢,我在呢。”
懷裡的人突然小幅度顫了起來,腰側的衣服被攥起,卷成圈,揉皺的、雜亂的。
脖頸一陣涼意,在溫熱的車內顯得越發明顯。
他聽見耳邊傳來的小聲啜泣,儘數被抖著的身體吞咽不少,高牆悄無聲息地轟然倒塌,被遮擋的聲音終於成了實體。
“……我好想你,”盛意在哭,強撐了五年,他終於還是沒能繼續忍下去,嗚咽出聲,“……真的很想你。”
身邊沒有能夠聽他講述的人,徐文彬見不著麵,薑澈和他交壞,路枝也少聊。盛鳶整天就著他性取向的問題念他,同學導師都沒交過心,Steve,他不願告訴Steve。
苦澀的回憶和念想被他重複翻起,又被他深吞心底,沒能再任性了,他總是這樣告訴自己,將那份想念埋進地底。
梁聽敘醉了,梁聽敘會不記得,才終給了他一個鬆口氣的地方,委屈和難過湧上心頭,湧上喉間,好不容易用會乾涸的膠水把他自己拚起來,這一刻也碎裂得徹底。
“……我以為,你去了英國,所以我才去了曼徹斯頓,可我找不到你,我沒有你的聯係方式,不知道你在哪裡,過得好不好,有沒有……有沒有想我,”盛意聲音徹底染上哭腔,藏了五年的話,開了閥門,朝外狂湧,“我不知道怎麼辦,你讓我照顧好自己,可我一個人好像也過得不好,你交代我的事情……我好像一件都沒做到。”
“你讓我隨身帶著藥膏,我總是忘帶。讓我去複查,我也總是不記得,手腕一直沒好,我總是忘了吃早餐,犯了好幾次低血糖……”盛意啜泣得一抽,“我是不是太差勁了,什麼都記不住……”
“怎麼會呢,”梁聽敘的聲音從骨頭裡傳來,破破爛爛的,顫抖的,“以後我幫你記。”
“你給我發了那麼久的……那麼久的信息,我也沒發現那是你,你春節會祝我年年吉祥,元宵節會祝我幸福安康,中秋會祝我事事圓滿……”盛意沒了聲音,梁聽敘的肩側已經被他徹底打濕,“我怎麼能……怎麼能沒發現呢。好像想聽你當麵說——”
驟然被拉開,盛意眼眸水靈靈的,晶瑩剔透。
梁聽敘輕輕在他唇上輕啄,笑意混雜著難過,一字一句,一個節一個節地,溫聲念給他聽:“春節快樂,吉祥如意。元宵快樂,幸福安康。中秋快樂,團團圓圓。國慶快樂,萬事亨通……”
盛意嘴唇抖著,輕輕咬了咬,眼淚直直下墜,沉重地拍在手背上。
臉頰被輕輕抹上藥膏,梁聽敘說了很長很長的一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