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永壽這會兒也在打穀場這邊。
對於小姑娘帶來的影響,他滿意得很。
秋收這個節骨眼上,皮就是要緊起來,沒點乾勁怎麼打好這一哆嗦的仗。
他剛剛看過,綿丫頭那稻子打得乾淨的很,甚至比絕大部分男同誌都要好。
搭鬥跟前,穆綿這個當事人,也感覺這活可比撿稻穀粒兒要好。
打稻子要用點勁,不然那稻穀下不來。
而她最不缺的就是勁兒。
父女倆挨在一起,打一下抖三下,動作很是同步。
穆綿站在板凳上不方便挪動,穆富貴就每次一下拿兩把,這樣穆綿就不用動了。
真真兒是父女搭配,乾活不累。
等到晚上收工的時候,穆綿很滿意地看著記分員在自己名字後麵寫了個‘十’。
嘿嘿,滿工分!!
光撿稻穀粒兒一天可撿不了滿工分。
家裡多一點工分,等分糧的時候就能多分一點糧食。
想想就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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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綿是滿意了,其他人家裡卻是炸了鍋。
九歲的小丫頭啊!!
打稻子打了滿工分啊!!
再看看自家這些,撿一天就撿了一兩工分,撿著撿著人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這跑跑那鬨鬨的,讓送個水來都半天見不到人影。
彆人家的小孩怎麼就那麼能乾呢,又能寫文章又能下地!
這一個夜晚,清風大隊注定是不平靜的。
而話題中心的穆綿忙一天已經餓得不行了,打稻子可比撿稻穀粒兒累得多,一整天都在使勁兒。
她簡單洗漱了一下後,隨手拿了一個已經蒸好的饃饃往嘴裡塞,也沒等菜好,直接嚼吧嚼吧,半個就下了肚。
這饃饃隻摻了一半的苞米麵,其他都是細麵,嚼著嚼著還有點甜味,好吃得很!
秋收這種時候,隻吃苞米麵紅薯這些,人根本就受不住。
這細麵還是穆富貴同誌在公社找人換的,去年分的那些早就沒有了。
也沒換來多少,跟苞米麵摻在一起也隻夠吃幾頓的。
沒辦法,這年頭細糧本來就珍貴,比較難搞,能換來一些已經很不錯了。
穆富貴柳雙翠夫妻倆也累得不行,柳雙翠是負責割稻子的,一整天下來那手和胳膊都能酸得不聽使喚。
柳雙翠吃了兩口饃饃,然後看著好像問題不大的閨女,伸手捏了捏那細胳膊,“真受得住?”
穆綿點頭,“嗯嗯,隻是有點酸,還有餘力呢。”
柳雙翠就不說話了,自家閨女這一身使不完的牛勁兒,她看著都眼熱。
穆富貴笑了一聲,“她是受得住,老四老五估計累夠嗆。”
這兄弟倆以前大部分時候都拿九個工分,今天被綿丫刺激得,全都奔著滿工分去,不累才見鬼。
不隻是穆
興旺兄弟倆,今天打穀場這邊,好多男同誌工分都比平時多了那麼一個左右。()
全都是被刺激的,不想讓自己被一個小姑娘襯托得太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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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接造成這一局麵的穆綿可沒想太多,累了一天倒頭就睡。
第一天起來胳膊酸酸脹脹的,但在秋收這個節骨眼上,誰身上不都是累得這痛那痛的。
每年秋收都會累掉一層皮那是一點都不誇張。
穆綿還沒到那種程度,她搬著昨天的小板凳照舊跟著她爹往打穀場去。
今天打穀場的同誌們依舊乾勁十足。
在他們身後不遠處的稻田裡,小娃子們莫名也比昨天規矩了不少。
一個一個跟在大人們後麵,撅起個小屁股,一人兩行,你撿你的我撿我的,沒爭也沒搶。
不規矩不行,有一個拿了滿工分的穆綿在前,其他家長對自家那些皮小子就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一個不順眼,那木條子就可能落到屁股上。
昨天晚上家家戶戶都翻來覆去地念叨了好多遍,話裡話外全是……
人家小丫頭怎麼就那麼能乾?
你打不動稻子,稻穀粒兒還撿不起來嗎?
人家一站站一天都沒喊累,你撿半天就累得不行啦?
腦子力氣比不過就算了,怎麼連個態度都沒有,真好好撿了怎麼才撿一個工分?
明天再不給老子好好撿,小心你的皮!
…………
……
諸如此類巴拉巴拉的。
這也就是穆綿,要是換了彆人,小皮猴子們估計得討厭死那小孩了。
但是對於穆綿。
彆說,他們也覺得這人好厲害呀!!
居然連稻子都打得動,比他們爹都厲害。
當然還有個最主要的原因就是……
討厭是不可能討厭的,根本不敢討厭!!
萬一她像當初打石大寶那樣打他們怎麼辦,那女娃子可嚇人得很嘞!
這麼大的力氣,打他們不跟扔著玩兒一樣?給他們扔進田裡薅都薅不起來的那種。
所以啊,不能惹不能惹!!
不就是撿稻穀粒兒嘛,他們怎麼不會撿啊,他們會得很!!
穆綿也沒想到,自己隻是換了活乾,居然能讓大隊裡的小皮猴子們乖順不少。
一個一個撿稻穀粒兒撿得格外認真,他們撿過的地方乾淨得簡直不能再乾淨了。
要是有鳥兒來了,估計都得罵著臟話走,是一點塞牙縫的稻穀粒兒都沒它們留哇!
一時之間。
清風大隊真就上上下下都擰成了一股勁兒,專門往秋收這一仗上使。
而穆綿這個當事人,在一連打了三四天的稻子後,累得晚上一沾枕頭就秒睡,胳膊一直酸酸脹脹不見好。
不過看著地裡那一個個埋頭苦乾麵、朝黃土背朝天的身影,她就覺得自己還能堅持堅持。
() 誰都已經累得不行了,不都還強撐著麼?早乾完早安心嘛。
這天,穆綿熟門熟路地把板凳往搭鬥前一放,一天的勞作又開始了。
今天天陰了一點,沒有之前幾天那麼熱。
體感是舒服了。
但在秋收這個節骨眼上,如果下雨的話,那可不是一件好事兒。
糧食一旦淋了雨,就很容易受潮,經不住放。
好在就陰了沒一會兒,天又放晴了。
即使是這樣,大家手底下的動作還是不自覺地快了一點。
還是那句話,早收完早安心,糧食隻有好好收上去了,來年才有得吃。
餓肚子的滋味,大家前幾年可是深深體會過的,沒人想再經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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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清風大隊熱火朝天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
紅星公社負責生產管理的宋才俊宋主任正在接電話,電話那頭隻說了幾句便掛斷了。
宋才俊放下電話,出門隨手喊了一個乾事過來。
被喊的人叫管文博,他起身,“咋了宋主任?”
宋才俊也沒廢話,“剛剛市裡來電話,說有領導要過來看大隊的秋收情況,你安排一下,他們中午可能要在這吃飯。”
管文博點點頭,“要安排人去大隊通知一下嗎?”
宋才俊搖頭,“人都到跟前了,通知啥呀,去跟食堂李師傅說一聲,中午菜多留出來一點,平時啥樣就啥樣,彆鋪張浪費。”
都到了才讓人通知,估計就是不想讓人提前準備,不喜歡搞那些假把式。
宋才俊前□□代完,後腳一出門便看見一輛小汽車迎麵開了過來。
市裡來的人是王書記,宋才俊其實不認識,他平時也就能跟縣裡的領導打個交道。
王書記看起來一點架子沒有,也沒說歇一下喝口水,“坐車裡累個啥呀,直接去大隊吧,這邊往前開是哪個大隊?”
宋才俊對自己公社那當然是相當熟悉的,王書記一問他便答道:“清風大隊,是我們公社人口最多的大隊,大隊長叫許永壽,去年收成數他們大隊最好。”
王書記點點頭,“那就先去清風大隊看看吧。”
這邊小汽車緩緩駛出公社時,另一邊許永壽還毫不知情。
等接到通知時,已經是半個小時後了,來喊他的是一個家住村口的老婆子,姓陳。
許永壽正在打穀場忙呢,一聽這話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啥?!市裡領導來了?已經到村口了?怎麼沒人提前跟我說啊?!”
這兩年領導們都對秋收很重視,他當然是知道的,誰對秋收不重視啊?前幾年可是差點餓死人了。
去年也有領導下來視察,不過來的是縣裡的領導,提前通知了的。
今年沒通知,他還以為不會有領導來了。
他的這些問題,陳大娘怎麼可能知道,“我這老婆子哪知道這些,就是讓你過去接人,帶人領導隨處看看,他們已經自己往北
邊去了。”
“哦對,我看還有一個小年輕,手裡拿著個叫那啥…好像就是給人弄相片的那個,叫啥來著?”
許永壽快走的腳步停了一下,扭頭看向被他落下了五米遠的陳大娘,“他們還帶了記者?”
陳大娘氣喘籲籲:“那東西叫記者呀,咋起個這麼奇怪的名字?”
許永壽下意識道:“那東西不叫記者,是那人是個……哎呀,沒空跟你說這些。”
說著許永壽一轉頭就跑沒影了。
打穀場。
穆綿還在一下一下打著稻子,手裡的這把乾淨後,她伸手抬了抬自己的草帽帽簷,往前方張望了一眼,“我剛剛好像聽到許叔喊了,是不是出啥事兒了?”
離得有些距離,身邊又全是打稻子的聲音,她沒咋聽清。
穆富貴彎腰拿了兩把稻子,順手遞給自己閨女一把,“誰知道,估計問題不大,老許就是這樣,喜歡一驚一乍的,脾氣還不好,不如你爹穩重。”
旁邊穆興旺兩兄弟同時被這話逗笑了,穆綿也咯咯笑了一聲,隨口哄道:“嗯嗯,爹最穩重了!”
穆興隆‘嘿’了一聲,“小綿丫,你這打個稻子咋還把眼睛累到了,你爹渾身上下哪裡跟穩重沾邊了,我跟你四叔這樣的才叫穩重。”
被拉出來相提並論的穆興旺連個眼神都沒給自己弟弟一眼。
打稻子是件很累人的事,穆綿也就跟她小叔閒扯了兩句後就沒說話了,注意力都在手裡的稻子上。
另一邊,許永壽已經跟王書記他們彙合了。
他一路介紹著大隊的情況,絲毫沒慌。
剛開始一聽說是市裡的領導時,還是有點慌的。
但等回過神來發現,不就是帶領導看看嗎?他們大隊經得起看!
王書記一路也挺滿意的,這個大隊收成確實可以,鄉親們也都乾勁十足。
等走到稻田時,王書記不動聲色地多看了幾眼,視線在那一排排規規矩矩撿稻穀粒兒的小孩兒身上停留了好一會兒。
他以前也去不少大隊看過,真的沒見哪個大隊的小孩兒這麼規矩過。
這個年紀的小孩兒都皮實得很,活確實會乾,但也經常乾著乾著就會打打鬨鬨起來。
他在這清風大隊走了這麼好一會兒,一次打鬨都沒看到過。
心裡有疑慮,王書記就好奇地問了一嘴,幾人邊走邊說。
許永壽也沒邀功,他笑了笑道:“這些皮猴子我可管不住,我也就能管管他們爹媽。”
“這段時間能這麼乖,都是被小綿丫頭影響的,那丫頭一天能拿滿工分,其他小娃子要是敢拿一個工分回去,那個屁股肯定要開花。”
不用許永壽介紹,王書記已經看到了,在一堆男同誌當中,那個小小的身影太明顯了。
身板雖然小小的,甚至還要踩在板凳上,但動作絲毫不輸旁邊的男同誌。
一直跟在旁邊的記者同誌舉起照相機‘哢嚓’就照了一張
(),這場景可從來沒見過。
宋才俊很稀奇的語氣?[()]?『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這麼小小年紀還打得動稻子呢?”
許永壽實話實說,“綿丫頭力氣大得很,都已經跟著她爹打好幾天了,她一家都是能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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