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在甲板上曬太陽吃瓜果捉虱子,二層無人。兩人一起將幾個被打暈的人都塞進了二層的大通鋪裡,蓋上被子拉過頭頂裝作睡覺。

幻境裡的人不知自己已不是人,他們就不能暴露這件事,要把一切詭異都按下去。

“你之前對他說的話,何意?”裴遠鴻拖了兩個人往通鋪儘頭走,要讓人睡裡邊一點。他聽出外頭沒有人守,便放心地把說話聲提響了些。

他還惦記著方才事。

程浩軒突然墜樓本就怪異,薑遺光把屍體強搶了塞給顧修遠,更是怪異。

“何意?”薑遺光也拖了個人往裡走,“他想要那具屍體,便給他了。”

“你怎知他想要?”裴遠鴻已經發現了,薑遺光看似沒什麼脾氣,有時直白得可怕,但如果不追著問,他永遠隻會回答表麵上的話。

薑遺光把人放在床上,他人並不高大,還在長身體,瘦瘦高高一個,拖著足有兩個他寬的船工都不覺得累。

他思索了一下該怎麼回答。

“你看不出?”

裴遠鴻一噎:“我怎麼會知道他會……又想要屍體?”

想到這兒,方才還沒覺得寒意又再度席卷而來。

顧修遠究竟是在什麼時候變成鬼的?他竟然完全沒有察覺。他既早已死了,程浩軒就定是他下的手。隻是現在,它才殺死一個程浩軒,無法趕儘殺絕罷了。

還有,厲鬼要屍體作甚?

薑遺光又為什麼會發現顧修遠是鬼?

這種自己走了一步抬頭看另一人已經走了百步的感覺,叫他難免生出無力感。

此刻,他才終於明白,當初審案時從各處得來對此人的評價中,他的夫子曾誇過一句多智近妖,究竟是怎麼回事。

薑遺光不怎麼喜歡說話,但現在又必須說話。據說直呼其名,會驚動鬼神,他不得不開口:“他曾說自己在江水中看見過詭異,而我和餘姑娘同行時,她正是望著江麵,突然麵色恐懼無法行走,而後死去。”

薑遺光重新拖起一個人,由遠及近走來:“那時我便懷疑他了。況且,他的確很想要那具骸骨。”

裴遠鴻想不明白薑遺光是怎麼從那張小白臉上看出來的,他跟著往前走,撿起地上的人往裡帶:“我沒看出來。”

薑遺光的動作頓了頓。

他速度加快了些,一把將被子拉上去,往外走,那裡還有一個被打暈的人。

在和裴遠鴻交錯時,手肘狀似不經意地一擊對方。

裴遠鴻下意識要抵抗,硬生生忍住了,而後想到什麼,和他飛快地在昏暗中眼神交彙一瞬。

有危險了!

他直接把人往旁邊床位上一放,連被子也顧不得拉起,口中說道:“一趟趟走麻煩,不如一次將人全部帶過來。”說罷,調轉方向,和薑遺光並行往外走去。

在他們身後,本來空蕩蕩的床鋪,一個個慢慢鼓起。

兩人走得飛快,一前一後跑上了樓梯,狹窄木梯頂端有一道門,通往第一層,拿石頭抵住了半開合著,透進一絲光亮來。

就在他們隻差幾步,就要逃離時……

一隻慘白枯瘦的手輕輕一推,將門關上。

整個第二層頓時陷入無邊黑暗之中。

糟糕!來不及了!

裴遠鴻顧不得那麼多,憑借方才記憶越過薑遺光就要飛身上去,一腳踢開門。

他們隻差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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