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躬身行晚輩禮。

程巍很快收斂住震驚之色,不讓人看出來。程夫人見兒子碰上了一位熟人,且這少年斯文有禮,看著就很讓人喜歡,不由出聲詢問:“我兒,我看這位小友很是麵善,不知如何稱呼?”

薑遺光掃一眼程巍,知他在後怕,隻是既非死劫,他們又沒過節,他不明白這人在怕什麼,他道:“程夫人,我姓薑,小名善多。”

程巍不準痕跡地將自己母親拉遠了些,乾笑著問:“我還要在寺中住幾日,善多要是方便,可來寺中尋我。”

程夫人剛想問他不是正要和自己回家麼,又把話吞了回去,裝作無事,同他道彆。

出來這幾日,家中事務該無人打理了。

她繼續往下走,回頭看去時,程巍已跟著那個姓薑的少年走進了人群中。

程巍也是一時間才想起來這個主意。

現如今渡劫之人越來越多,他的身份不上不下,實在尷尬。去結交權貴子弟,人家當你高攀,寒門中人又瞧不起為商者,嫌棄他們滿身銅臭味不願結交。

薑遺光看上去並不在意身份,或許可以結盟。

當然,這個念頭在他看見和薑遺光相約的少女後,立刻消散得無影無蹤。

薑遺光怎麼會和容楚嵐認識?

容楚嵐與淩燭等人交好,她在這兒,淩燭他們或許也在。薑遺光應當就是同他們有約吧?

那自己就不能再湊上去了。

程巍腦海裡轉了一圈,立刻道:“善多,我想起我房中還有些事,我先回廂房。”

說罷,立刻鑽進人群中跑了。

待薑遺光到容楚嵐身前,二人打過招呼,後者看一眼那個遠去的背影,顰眉。

“那是程巍?”他們有過幾麵之緣,隻是此人過分謹慎,甚至有些膽小。

薑遺光:“是他。”

頓了頓,又說:“他在怕我。”

聽他還有些納悶似的,容楚嵐笑出了聲:“他回來後,聽說夢魘了七八日。”

薑遺光沒再說話。

兩人沒有上香求佛,而是往裡去。

寺廟中濃鬱香燭氣息飄湧在周身,來來往往信徒帶著愁色與迷茫。高台上,佛陀慈悲憐憫,普度眾生。

“這座寺廟有些異常,我請你來也是因為此事。”二人漸漸走到了一處僻靜偏殿,裡麵隻有一位小沙彌在掃地,見有客來,雙手合十行一禮,又退下了。

薑遺光不解。

容楚嵐道:“你的鏡子應當沒忘了帶吧?”

薑遺光示意自己帶在身上後,容楚嵐才同樣從腰間荷包上拂過,她輕聲說:“這座廟,號稱讓人心想事成。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上麵曾查過,暫時沒查出什麼來,這才叫我們來看看。”

她好像什麼都沒說,薑遺光卻一瞬間想通了什麼:“鏡子能克詭異?”

容楚嵐輕笑一聲:“自然,山海鏡能將作怪邪祟吸進去,然後化為鏡中死劫。我等再入鏡渡劫,便相當於將這惡鬼超度。”

“否則,陛下又怎會讓入鏡者都聚在京城?”

自然是因為,山海鏡越多,京城就越安全。

“原來如此。”薑遺光問,“你覺得蘭庭寺中也有惡鬼作祟麼?”

“自然。”容楚嵐顰眉,道,“這間廟號稱心想事成,可這心願卻完成得實在奇怪。”

“我曾聽說,有一個書生,貧困潦倒,屢試不第,來這無名寺拜過後,不出半月就得貴人賞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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