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了。
死在幻境中的人不會變為厲鬼, 他們的魂魄不知會去往何處。
薑遺光站在麥田對麵等他。
麵色平靜,什麼也看不出來。
才十六歲……黎恪心下暗歎,快走幾步過去:“等他們到了,我們再走吧。”
方才薑遺光假裝置氣, 讓他們二人有了短暫的單獨交談機會, 但現在梁天冬死了,人死如燈滅, 他不該再生氣。
薑遺光說一聲好,眼睛微垂,看上去就像是有點難過的模樣。
黎恪恍惚間覺得這是個不通感情的人偶, 學著活人七情六欲一舉一動, 混跡在人間。
待其餘人到後,薑遺光想了想, 鄭重道:“節哀。”
他這一聲叫其他人的話都噎了噎。
真要說起來,大家全都非親非故,有甚麼可節哀的?陳五憋憋氣,扯出笑:“無事,接下來大家還是要小心些。”
“我看那些村民對我們很是提防,也不知是什麼緣故。昨天叫我們住的那間屋子就有蹊蹺。”陳五說。
梁天冬死了,陳啟隻會裝憨,宋川淮明顯和貞娘一道,而貞娘又偏向薑遺光。
薑遺光看著問題不大,倒是這個黎恪,為什麼總覺得他名字有幾分耳熟?
在哪裡聽過?
這個疑問被他記下,陳五什麼也沒表露,和幾人一起往前走,若有所思。
麥田儘頭一條橫直寬闊長路,經年踩踏讓這條路結實不少。隻是,這條路上空無一人。
往遠處看去,一間間房屋四散林立,天已大亮,可村裡卻沒有丁點人聲,也不見有人起來乾活。
實在太反常了。
在場都是聰明人,不必說,已提起了心,警惕地慢慢往前走。
黎恪低聲提議:“敲門問問?”
宋川淮不讚成:“在不清楚禁忌前,最好什麼也彆做。”誰知道敲門會不會把村民激怒?
黎恪覺得有理,笑著搖搖頭:“是我狹隘了。”
幾人小心地沒有走出太大動靜,一家家往裡深入。直到初春早上的露水漸漸消融,也沒有人出來。
昨天沒來得及細瞧,今天再一看就發現,這些人家格外貧窮。
能用土砌房屋還是好的,有些乾脆用木頭搭了牆,上麵蓋些茅草,四麵漏風,能看見裡頭破舊臟汙的被褥。
村裡也沒什麼路好走,除了這條道外,其餘小路都是靠人踩出來的,春季草長得瘋,幾日不除便無處下腳。
“沒有人。”薑遺光說,“他們都離開了。”
一些在他們看來沒法住人的房子裡是空的,還有些齊整的屋子裡也靜悄悄。
“昨天還有人在。看來,不是我們來太早,而是來得太晚了。”陳五說,“就是不知道這些人一大早去做什麼。”
總不可能是去乾活了吧?地裡可不見人。
實在太過安靜了,顯得這春日的綠意也多了分陰冷蕭瑟。
黎恪錯後薑遺光半步走在他身側,隔得近。貞娘小心地踩在雜草叢生的土窪地中,一雙羊皮靴滿是臟汙。
“前麵就是裡正家了,你看。”陳五指給薑遺光二人。
裡正家是村中最齊整的一間屋子,磚瓦整齊,大門關得嚴嚴實實,能看出院裡還種了棵榆錢樹,從院牆的一角探出頭來。
在裡正家後,就有一座不算太大的祠堂,算是整個村落灰撲撲顏色中最鮮亮的一點色彩,同樣大門緊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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