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了,“那些可都是老夫的貴客,可是你們這些時日招待不周?”
管家急的就差當麵跪下來磕頭了:“老爺,我們怎麼敢?這幾日小的們都是好生招待著,依小人看,貴客們倒不是覺得受了怠慢,而是有什麼要緊事,這才急著離開。”
周知府一時間左右為難,現在他宴請的人同樣不可小覷,不能輕易離席,左思右想後,叮囑:“讓夫人穩住他們,我夜裡給他們辦個踐行宴。”
他們突然要走,可是又收到了什麼消息?
周知府叮囑完,重回酒桌。席間眾人言笑晏晏,看不出一點急色。
一頓飯後,送了禮去,周知府才急著讓車夫快些往家去,一進大門,老管家哭喪著臉迎上來,道幾位貴客實在著急,來不及道彆就跑了。
他們甚至沒要府裡的車馬,而是自己去找了驛站,借九公子身份要了馬車往南去。
為何走得這樣急?發生了什麼?
老管家也不明白,他們去街上一趟怎麼回來就突然跑了。
用晚膳時,周知府沒和夫人談這事,他有些心事重重,夫人見他臉色不好,說起了一些家常話。
“……近日婆子還和我說呢,有些北方來料子都買不到了,聽說那邊不知怎麼回事,船過不來。”夫人問,“夫君你可知道些什麼?”
“船過不來?”周知府疑惑,“怎麼會?”沒有人和他稟報過。
“確實如此,我原還打算弄些料子送去娘家,家母過些日子辦大壽呢,誰知就買不到了。”夫人半是抱怨半是試探,“最近有不少新鮮貨突然就斷了,珍寶閣、仙衣閣那頭送來的都是舊樣式。”
“船過不來……船過不來……”周知府喃喃著,臉色越來越難看,他忽然想到了什麼,微黑的麵龐突然發白了。
“夫君?怎麼了?”周夫人還不明白,就見周知府突地捂住心口大口喘氣,目光慌亂。
周知府無法開口。
他該怎麼說?說赤月教截了水路自己竟然到現在才知道?說赤月教……要反了?
“夫君?”
“快,夫人你帶著珍兒、琪兒他們,收拾東西,去京城!”周知府騰地起身,“不要走水路,走驛站,那群反賊還不敢攔驛站。”
紹西縣、紹平縣、紹安縣這幾個地方的縣令是乾什麼吃的?在他們的地盤上造亂都不知道報上來嗎?
他在心中惡狠狠地咒罵,然而又有一股更大的恐慌湧上來,叫他甚至想都不敢去想。
如果他們不是不報,而是報不上來呢?
他就不信,那幾個縣令有這麼大的膽子,敢知情不報。如果那些縣的官吏……都出事了呢?
一個小縣中,能得用的衙役、護衛頂多百餘人,再征當地青壯男兒也有成百上千人。但赤月教慣會收買人心,要是聯合這幫愚民,那些人未必會聽官府的話,赤月教如果把幾個縣的縣令都滅了,圍住鈔關、碼頭等地,再慢慢吞並,到那時,恐怕赤月教人進了府城把自己圍住,他還要蒙在鼓裡!
他越想越害怕,終於明白自己這些年養虎為患,養出了個什麼東西。
洛妄,你可一定要殺了那個教主。
夫人跟隨他這麼多年,並非不經事,見他忽然這麼說,臉也白了:“夫君?可是要打起來了?”
周知府急躁地來回走:“八九不離十,你現在就收拾東西,今夜就走,我隻說你帶孩兒們回娘家小住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