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善城來曆,也不知如何辨認,更不知過往發生了什麼。一城地方誌何其多,真要找該找到什麼時候?況且,地方誌中,未必會寫城主本人的經曆。

沒錯,他們幾乎都確定了,死劫應當和城主有關。

薑遺光亦覺得城主身上疑點越來越多,他還假作著傷心難過模樣,卻察覺到城主一直在有意無意地看著自己。

並非直視,而是一種隔著不遠不近距離的注視,就像高高在上的佛,垂眼看座下芸芸眾生一般。

他看不清,也不能問,隻好假裝沒察覺。

幾人告辭。

城主親自送他們出來,臨彆前,特地對薑遺光說了一句話。

“你若實在念她,等過幾日,你們或許還能再見。”

這句話叫幾人都有些毛骨悚然,還要再問,城主卻離開了。

“怎麼回事?她那天不是……”騰山張口,卻說不出一個死字來。

薑遺光更覺古怪,任憑其他人詢問,他什麼話也沒說,跟在幾人身邊往書庫去。

城主道給他們開書庫就真的開了,厚重大門打開,衙役客氣地引他們到一架一人多高的書櫃前,指給他們看。

五十年內善城的地方誌都在這兒了,後麵是五十但一百年,再往後還有更早些的。

“這該看到什麼時候?”周齊道,“我們還是各自分工,大致瞧瞧吧,隻看有沒有怪異事就好。”

騰山道:“善城幾百年的地方誌都在這兒,看樣子保存完好,恐怕也沒有經曆過什麼古怪事,一路太平到現在。”

薑遺光一直都很沉默,他連人臉都看不清,更遑論認字?

但他也不覺得從地方誌裡能看出什麼,便跟隨他們的腳步走到一邊,慢慢地從架上取了一卷書來。

何荽又看了他一眼。

薑遺光的動作有些慢,因為他看不見,但在其他人眼中,他本就不是急性子的人,這樣倒也不奇怪。

他低頭,作出認真看書的模樣。

手中的書卷,摸著有層薄灰,拍去後打開,紙張泛黃,印了墨字。薑遺光每頁找一會兒就翻書,書頁翻得飛快。

其餘幾人也跟著看起來。

莫單和周齊打開書沒多久,就隱晦地對了個眼神。

這卷宗上也有些古怪,其他地方都規整,卻有不少字眼空開了,不寫不印,自個兒往下翻,才發覺那些都是不大好的字眼。

例如,死、歿、斃、屍等,還有些寓意不詳的、容易引發人惡念的,也一並隱了,導致一頁書看上去缺了幾個空位,實在叫人難受。

莫單不信邪,又轉去其他地方,找了本話本子,打開大略翻了遍,那話本子說的是個善有善報的事兒,在裡頭,作惡多端的江洋大盜被獬豸感化後,重新做人,而被他拆散的一對情人也終成眷屬。

和地方誌一樣,一些不可避免用到的不祥詞彙都被隱了去。

再翻幾本,還是如此。

地方誌上無一不是對城主的歌功頌德。上一任城主名姓不詳,後來禪位給現任城主,二人以父子相稱,現任城主替他養老送終。

當然,送終二字也被隱去了,說到送終,就讓人想起死亡,想到生老病死,就容易心生畏懼,實在不詳。

他們二人偷偷去看其他人,那幾人似乎都不覺得有什麼不對。薑遺光捧了書卷在角落,飛快“看”完,又記著位置擺放回原處。

“你可有查到什麼?”周齊問他。

薑遺光搖搖頭:“沒有。”

他什麼都看不見了。

地方誌上,不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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