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又因背上人用力一鞭,吃痛地繞了個彎,重新進入森林中。

這回,他走的就不是被開出的小道了,而是從未有人走過的長滿低矮綠叢的路。

薑遺光再度狠狠一抽馬鞭,甚至在顛簸中從袖裡抽了根針,往馬背上一紮。

馬嘶叫得更響,長嘶一聲,發狂般往前奔去。薑遺光卻在馬發狂的前一刻,伸手攀住一旁樹枝,縱身躍在樹上,又是幾個跳躍,往更深的林子裡去。

“他又進森林了,快去追!”

“這小兔崽子,看我不逮住他,剝了他的皮!”

一群人罵罵咧咧拐道,跳進綠從中。

斜前方傳來馬發瘋般的嘶鳴,以及胡亂奔跑的馬蹄聲響,循著聲音去,很容易找著。追著的那些村民顧不得許多,邊走邊開路,追進了密林中。

“你彆想跑!快停下!”

被他們追逐的薑遺光此刻靜靜地縮在一棵樹上。

他穿的衣服顏色並不鮮豔,悄聲藏在茂密樹葉中,活似一道安靜的影子。

那群人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

馬背上沒人!

這小子,趁他們去追馬的時候逃了!

“趕緊找!他肯定躲在樹上或者樹叢裡。”

“彆等天黑,天黑了更找不著人了。”

夏日,天晚得慢,但這片樹林也不小,真要藏起來,他們花一天都未必能找到。

薑遺光藏在樹中,側耳去聽,又靜靜看著在他藏身樹下不遠處的那群人。

他們正專門挑那些高大的樹,射箭試探上麵有沒有藏人,隻是收效甚微,還有些箭射上去,卡在樹枝裡掉不下來了!這樣一來,他們更儉省些,全靠眼睛看。

“這麼一棵棵找也不是時候啊,大家要不分散些,誰要是發現了,喊一嗓子兄弟們就過來。”

“也成。”

這群人商量後,各自分散開,薑遺光的視線內便隻剩下了三個人。

一個拿了棍子,邊踩邊往四周戳,既是趕走蛇,也是在試探有沒有人。其他兩個專門抬頭看頂上樹冠裡有沒有藏人。

漸漸的,那三人來到了他藏身的樹底下。

其中一人抱怨道:“老哥,要不我們回去牽條狗來?畜牲鼻子可靈多了。”

另一人附和:“是啊,反正這一時半會兒的估計也找不著,騎了馬帶狗過來,耽誤不了太久。”

薑遺光的手裡,已經捏住了幾根針。

閆大娘教過他。

“彆小瞧真這小小一枚繡花針,要是紮準了地方,既能讓人活,也能讓人死。”

“就像這脖子,你往這脖子的骨頭上紮,沒用,紮穿了經脈,用處也不大,那人還是能掙紮會兒。得摸著這地方。”閆大娘指給他看,脖子正中央,“那兒要是紮穿了,保管叫都叫不出來,沒一會兒就咽氣。”

底下一人抬頭看時,薑遺光手腕一動,一根細針爆射而出,紮在樹上鳥窩的一顆蛋裡。

兩隻對薑遺光虎視眈眈的鳥驚得驟然間振翅飛起,簌簌落下葉,正往下飄時,又一枚針迅疾如流光,紮在了仰頭看樹的那人抬起的喉嚨間。

而後,又是一根,穿過了另一個離他遠些,同樣仰頭張望的人喉嚨。

正好,沒入喉嚨正中。

低頭看著的那人才驚覺身邊兩個人突然就倒地了,剛要大聲喊,一道身影快如鬼魅出現在他身後,手搭上了他的脖子。

“哢嚓”一聲。

那是他這輩子聽過的最後一道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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