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說了,自己方才殺了人,也一塊說了。隻是怕那些隨從聽見,聲音壓得很低,又特地說的官話。
黎三娘和九公子臉色都有些不好看。
那個丁阿婆是什麼人?她為什麼會看出善多身上帶著山海鏡?她對山海鏡了解多少?
二人飛快交錯一個眼神,九公子回頭看一眼,林中出來幾個人。
那些人都惡狠狠地瞪著薑遺光,手裡都帶著家夥。
可他們不敢過來,隻能在林邊等。
“善多,你今後可要小心了。”九公子回過頭,說道。
“或許是我們幾個都要小心了。”那個丁阿婆能看出薑遺光身上有鏡子,說不定也能看出他們身上的鏡子。
善多身手還算利落,尋常人拿不下他,可若是換成黎恪和蘭姑呢?他們會不會對黎恪和蘭姑做什麼?
聽薑遺光的說法,這群人本就是要取他性命,即便都死在薑遺光手中,九公子也沒覺得不對——他在鏡中殺的人還少嗎?
隻是……在鏡外,還需遮掩一番。
誰知道這群人會不會去報官,他們本就是外鄉人,鬨大了總是不好。
“趕緊回去,再換個地方住。”九公子說道。
店小二也有古怪,說不準早就把他們的消息告訴了那個村裡的人。薑遺光殺了不少村民,他們定會伺機報複。
一行人加快了速度,飛快往回趕。
餘下那群追捕薑遺光的村民們,隻能眼睜睜看著人被帶走,再一回去清點人,竟少了好些個!全都死了!
同村裡住著,多少沾點關係,森林裡響起一聲聲哭嚎。
這下,即便沒有丁阿婆的命令,他們也不會放過那小子。
黎恪和蘭姑在客棧中等待。
不知為何,黎恪越等,越是心慌,心跳得很快,幾乎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
他沒法坐住,乾脆起身,圍著庭院一圈圈走。
可心裡還是恐慌得厲害。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恐慌什麼,又在害怕什麼。黎恪確信,自己並不是因為擔憂薑遺光,他覺得善多應該不會出事,他似乎在因為其他緣故驚懼。
可具體是什麼,他也說不上來。
蘭姑坐在庭院正中搭起的涼亭裡,她不是沒有察覺黎恪的異樣,可對方不說,她便沒主動問,看著對方往樓上去,身影消失在樓道口。
樓道又高,又窄,黑洞洞的,木板踩上去,會發出陳年的吱呀聲響。
黎恪一路往上,慢慢地走。
他回到了幾人住的屋外。
這間客棧生意不算很好,客人不多,九公子乾脆把客棧包下來了,他們住一層,衙役們住另一層。黎恪在屋外站定,不知為何,那股恐懼感更強烈。
他取出山海鏡,扣在掌心。
另一隻手緩緩推開房門,心跳如擂鼓。
心煩意亂間,黎恪沒注意,他推開的房間不是自己所住,而是薑遺光的。
“汪——”
推門的刹那,一隻半人高的巨大黑狗虛影咆哮著向他衝來,正正好鑽進黎恪下意識抬手的銅鏡中。
黎恪一驚。
怪到自己一直心神不寧,原來房內還有這麼個魂等著他。
念頭剛冒出來,手中銅鏡便又亮起一道柔和金光,將他籠罩了進去。
銅鏡落地。
黎恪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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