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不知哪裡學來的陰毒法子,或許是從其他花瓶姑娘那裡知道的……要讓喬兒死而複生……”
黎恪伸手摸到一盞燈籠,摸索著將燈籠下蠟燭的底座抽出來,問薑遺光:“你帶了火折子嗎?”
薑遺光隨身帶著這些東西,聞言遞給他。黎恪將那蠟燭點燃了,塞進燈籠底座裡安回去。這樣一來,燈籠的火光便照亮了整間不大的房屋,讓薑遺光看清了屋內的陳設。
原來……除卻四個角落的神龕外,地麵還擺滿了小小的壇子。
一模一樣的白瓷壇,人頭大小,一個又一個堆在房間裡。唯獨中間留開一條道通往裡麵的小房間,方才黎恪和薑遺光走的就是這條道。
薑遺光問:“壇子裡裝的是什麼?”
就著微弱的燭光,薑遺光低頭看去,他看見每個壇子口都貼上了兩道十字形交錯的黃底紅字的長長符條,將壇口封死。而兩道封條交錯的地方,又覆貼了一張新的黃符,上麵寫著什麼字。
剛才薑遺光聞到了血腥味,或許並不隻從神龕處來,這些封條上的紅色字跡,未必是朱砂寫下的。
他問出這句話,蹲下去看,發覺最頂上那張封條上寫用紅字寫著一個人的姓名、生辰八字,以及生卒年。
算一算,這個人也不過才活了三歲而已。
聯想到之前黎恪說的陰毒法子,薑遺光了然:“這裡麵裝著小孩兒?”
“是不知哪裡來的小孩的屍骨……”黎恪和他一起蹲下,撫摸著眼前冰冷刺骨的白瓷壇,看看周圍的瓷壇,驀地,冷笑一聲。
“一共九十九個孩子,也不知是誰幫蕙娘做到的,這樣陰毒……”
“我都不知道,我竟然也配幕後之人費這麼大功夫算計。”
說著說著,黎恪的聲音逐漸木然,“我了解蕙娘,她從來不是這樣的人,定是有人對她說了什麼,或是蒙騙了她……一定是……”
薑遺光問:“家中不是有近衛看著嗎?他們也沒管?”
黎恪木然地回答道:“那些近衛也被蒙蔽了,我問過,他們不知道蕙娘在做什麼,都以為蕙娘整日傷心過度,待在房間裡不出來。”
“這樣一來……未必是專門針對你的。”薑遺光說,“或許隻是為了嘗試著造花瓶姑娘,又或者是借用尊夫人的手去嘗試讓孩童起死回生……”
“起死回生?”黎恪冷笑,“說的好聽,世界上哪來的起死回生?要真有起死回生之術,那些帝王,那些個皇親貴族早該用上了!”
黎恪固然思念喬兒,可他更清楚地明白,喬兒死了就是死了,即便他的魂魄真會去投胎轉世,到了下一世,他也不是今生的喬兒,不再是他的孩子。
現在這所謂的起死回生……召回來的,誰知道是個什麼鬼東西。
薑遺光問:“為什麼不收了它們?”
四個角落皆擺放神龕,薑遺光走近幾步,看見神龕上香燭前,供奉的並非神位,而是小小一尊雕得猶如年畫娃娃般的孩童瓷像,兩邊臉頰點一團紅腮,喜笑顏開地看著來人。
這雕像做得也巧,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去,不論看著哪座瓷像,都能感覺那四尊神像在盯著自己看。
薑遺光甚至感覺他們的眼珠在隨著自己轉,而當他說出那句話後,四尊雕像的笑臉不變,從它們的嘴裡卻發出了嬰兒細嫩的哭聲,它們在乞求黎恪不要動手。
黎恪一時間沒說話。
薑遺光問:“你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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