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多少?剩了多少?”
薑遺光道:“來的全沒了,剩我們幾個。”
全沒了?
一個不剩?
黎恪不得不多想些,究竟是大梁去的人都沒了,或是……整個島的人都沒了?
他隻覺心驚肉跳:“可有法子回家?”
薑遺光又搖搖頭,卻沒再開口應答,而是虛空中手指頭簡單比劃了一艘船的模樣,再度搖頭。
黎恪明白過來,沒人了,船也沒法開,或者船也沒了,才沒法回來。
可就算他知道也沒辦法,他自個兒能不能活著出去都是兩碼事。更何況朝廷已經派人去接了,按薑遺光說的,派過去好幾批都沒了,那能怎麼辦?
黎恪皺眉還要再想,被薑遺光不輕不重拍一下,微微搖頭使個眼色,再度驚出一身冷汗,不敢再想,他轉而望向外頭的藍天,陽光下來來往往人群,強想些高興事。
薑遺光心裡其實也沒底。
自來到瀛洲島上後,遇到的一切都是模糊不清的,他不清楚武子內親王是否真是和自己一樣,不清楚自己的特殊之處從何而來,也不清楚齋宮和也所說的山海鏡秘密究竟是真是假……
一切背後似乎都裹著濃濃疑雲,將他籠罩在其中,似乎要裹挾著他走上一條不歸路。
唯有一點,薑遺光揣摩得清楚。
如果他不能查明山海鏡背後之密,他決計活不過十八重死劫。
“先走吧,我們去找他們。”黎恪打算把這件事告訴其他人。
甭管他們有沒有查到白家,都不能讓他們亂說話。
薑遺光說:“你去吧,我等著。”
他心裡還有些不確定。
如果說,他認定的“凡出口必成真”,並沒有告訴黎恪,沒有讓他們知道,會不會更好些?會不會這條律令對他們效力就沒那麼大?
會不會正是因為自己察覺了這個古怪的規則,它才生效?如果自己沒告訴他們呢?如果自己也不知道呢?會不會……就不會發生了?
他無法確定。
畢竟……昨晚一個人提出休息後,就有人開始犯困了。
他沒有那麼多機會去賭。幻境中人沒有任何能應對鬼怪的方法,錯一步,則滿盤皆輸,隻能更加謹慎。
閆大娘教過他一些武林秘技,其中便有“點穴”一招,雖不似某些民間小說傳的那般神乎其神,倒也有些用處。薑遺光直接點了自己啞穴——不至於說不出話,但的確不怎麼能發出聲音來。
黎恪沒強求,點點頭:“成,我去提點他們一下。”
薑遺光等他走後,自己又下了樓往外走去。
《將離》話本中,白茸所在城府名為漣溪城,白家就在漣溪城東邊大街中。白家當家人在朝中為官,白茸的兄長白司南要接父親的班子,便一門心思在家裡讀書。
故事伊始,白司南當年鄉試下場,高中,自此被稱為白舉人。但不幸的是,鄉試過後不久,白父便逝世了,白司南不得不為父守孝,次年會試也沒參加,繼續在家專心讀書。
他的妹妹白茸卻並不是安分的性子,守孝期過了後,日日出門玩樂。但因為兄妹倆從小在老家一起長大,更共曆過生死。白司南從來不忍心苛責她,便事事順著妹妹的意,任她做出不少世人眼中出格的舉動。
兄妹關係本該很好的,可後來卻出現了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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