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那人估計也想不到這層。
他把紙條放在桌麵正中,提起旁邊放的半溫的茶壺緩緩倒出,紙條立刻漂起來,很快又被浸濕,沉下去貼著桌麵。
上麵原本寫上的字跡被衝走褪得乾乾淨淨,白色的紙麵漸漸又隱約浮現出新的字樣,逐漸清晰。
一目十行看完,三人的眉頭都皺起來。
容楚嵐寫道,她在邊關以山海鏡召出數千陰兵,發覺其中有一陰兵和二皇子長得一模一樣,想起二皇子曾在剿匪時失蹤,她懷疑宮裡的二皇子有異。
事關重大,她擔心告訴近衛後,失去了入鏡人的近衛會被邪祟殺死,也擔心那近衛被滅口,便將這事通過容楚薇轉告給他們。
字跡浸水可見,但那張紙被水一泡立刻就泡爛了,拿細綿布來吸走桌上的水也隻得到一團皺巴巴紙團,字跡完全看不清。
沈長白一下一下摩挲著下巴上最近因為沒刮胡子而冒出來的胡茬,慢慢道:“你們說,她是不是故意的?”
她可能心裡也有怨氣吧?所以才半遮半掩地隱瞞。
不然她為什麼不直接告訴近衛?怕近衛被殺?這理由實在拙劣。近衛通過飛鷹傳信立刻就能告知宮中,非要這樣七拐八彎通過他們轉述?
她挑的這兩個人選也有意思。
淩燭是堅定的保皇黨,忠心耿耿,他如果知道了,一定會上報上去。
薑遺光又不一樣,他隻會先把這件事壓下來當做自己的籌碼,等需要時再亮出來。
所以,她是既想要上報朝廷,又想小小地報複一下?
有意思……
不過現在淩燭既然看見了,薑遺光也不會瞞著了。果然什麼事被淩燭摻和進來就會變得沒趣。
想到這兒,沈長白暗暗瞪了淩燭一眼。
淩燭被瞪得莫名其妙,決定不要和這個半瘋之人計較,和薑遺光商量道:“這件事不能隱瞞,雖說紙條毀了,不過我們都看見了,到時互相做個人證。”
沈長白嗬嗬笑:“什麼看見了?你看見了嗎?我可什麼都沒看見。”他竟是完全不打算插手,溜溜噠噠就往門邊跑。
淩燭被他一噎:“你這又是何必,難道隱瞞對你有什麼好處嗎?”
沈長白步子已經邁到了門檻,擺擺手:“是沒什麼好處,可我摻和進去也沒什麼好處啊,我乾嘛給自己找不痛快?”
說著他一溜煙就跑了。
淩燭隻能又看向薑遺光。
事關皇子,他一個人說恐怕不行,加上薑遺光還好些。薑遺光最近和那位九皋衛統領走得近,他可以將這個消息透給她。
不過他也不確定,以薑遺光這副萬事不掛心的性子願不願意淌這趟渾水?
孰料薑遺光沒等他問就痛快答應下來:“我今日下午練劍時,會同那位大人說的。”
就算沒有這件事,薑遺光也會想儘辦法接近皇宮。
接近那位……九五至尊。
下午練劍時,淩燭也跟去了,薑遺光就請鄔大人到一邊,三人聚在一起悄悄把事情告訴對方。
不僅包括容楚嵐的傳信,還有他們前幾日買到的人皮唐卡,和那位很可能把唐卡買走的宗室貴女。
鄔大人的臉色一點點沉下來。
“我知道了。”她說,“你們做得很好,我會告知陛下。茲事體大,請二位務必保守秘密。”
薑遺光和淩燭恭敬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