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人在大叫他的名字,聲音好像隔了一層厚厚的霧,聽不清,模模糊糊的,尖銳地往耳朵裡鑽。
許多無形的手向他伸來,看不見,卻能感知到那些冰冷的手指不斷拖拽的力道,不知要把他拖向何方。
又是鬼嗎?
這裡是,是華清宮。
對,是華清宮,華清宮裡的怨念應當被他收走了才對,一時半會應該不會有鬼了,為什麼還有東西抓著他?
抓住腳踝的手依舊沒有鬆開,用鏡子照也沒有用。薑遺光早就起了疑心,見狀拔劍用力割開。
尖叫聲更響,他依舊聽不清那些奇怪的嘶吼有什麼寓意,隻顧著把手掌割開——他要出去!
看不見的手不斷撕扯著他。
劍刃割出了血,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那些手想抓住他,要把他的劍奪走……
頭疼得厲害……
必須逃出去,去安全的地方。什麼地方安全?華清宮裡應該是安全的,至少暫時是……不對,都不對……
他要走,要去哪裡?頭疼,是華清宮,不是華清宮,是、是什麼?
*
“怎麼辦?他真瘋了!”
“我們快走吧,趕緊下山……”
“誰來弄暈他?他不是躺的好好的嗎?”
“不知道啊……明明吃了安神藥又醒了……”
動靜那麼大,帳篷早就塌了。薑遺光站在廢墟中,神色茫然痛苦又凶狠,好像一匹掉進陷阱陷入絕境的狼。
手中長劍往下滴血,他的腳腕也在滴血,繩索鬆鬆垮垮地掛著,沒能割斷,倒是腿上皮肉割開許多條血道。薑遺光卻好像看不見一樣,另一手死死地掐著頭骨,青筋繃起,儼然痛苦到了極點。
然而即便誰都能看出他的痛苦,他也忍著咬住牙一聲不吭,眼睛空茫茫不知看向什麼地方,腳下胡亂往後退。
瘋成這樣,一有人靠近還能知道,提劍就是一刺。幾次試探,那些人也不敢湊近了,誰都不想被戳個窟窿。
蒙堅出來就看到地上到處是血,好幾個受傷的挪遠了各自上藥,剩下的圍成個圈把薑遺光圈在裡頭,連忙喝退那些人:“你們都離遠點,不怕死啊?!”轉頭又對蔣大夫說,“蔣先生,快多配些藥,他發起狂來恐怕控製不住。”
蔣大夫愁得胡子都快撚禿了:“藥我有是有,你去給他吃?你能靠近他還是怎麼?”
“外用的蒙汗藥總有吧?甭管是吸的還是紮傷口的都行。”蒙堅也急。薑遺光這個樣子誰都不能碰,他們可馬上就要下山了。
蔣大夫知道他想做什麼,哆嗦地遞個小紙包過去,叮囑道:“彆用太多,這指甲蓋一丁點的份量都夠迷暈幾十個人的。”
說完又添了一句:“我可沒帶解藥出來。”
蒙堅搶過去就轉交給一個帶了輕弩的人,那人趕緊把藥液加上,安好箭,問:“射哪兒?”
他帶的輕弩都是掩在袖子裡的,輕便、隱秘,威力卻不比普通弓箭差,能輕易斷人骨,一個搞不好恐怕會直接要了人命。
蒙堅舉棋不定,眼看薑遺光又跌跌撞撞要跑遠了,一咬牙:“左手!”
那人跳上樹,對準了正向密林跑去的人影。
寸長短箭破空而去!
被薑遺光一劍削去一半,正合了蒙堅計謀,迷藥液飛濺,一觸到外界就變成無色輕煙飄散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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