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遺光不合時宜地想,他的鏡子會被那群鬼怪弄到什麼地方去?會被丟在水裡嗎?還是像上一次一樣,扔在石像夾縫裡?

頭不痛了。

很奇怪,進了鏡子以後頭就不再疼痛。他之前還以為自己頭疼是驪山中毒物的緣故,入了鏡又沒了,難道是鬼怪作祟嗎?

還有,這群人……

他們在沙漠裡,剛才他應該是昏過去的,掀開簾子看外麵時從那群人身上蒙著的塵沙來看,這條車隊已經走了很久了。在他們到來以前,這座車廂裡又坐著什麼人?

姬鉞拿折扇一敲他:“你到底怎麼了?”看著呆呆的?

薑遺光側頭看他。

姬鉞和上回最後一次見麵時相比,又多了許多不一樣的地方,到底哪裡變了,他說不上來。

他一個一個看過去。

他們坐的車同樣很大,七個人在裡麵或坐或站也不顯得擠。

從姬鉞看過去,他左邊坐著一位看似低調的紫衣女人,看上去二十來歲,梳著男人發式,衣物也是男人樣式,長眉細眼,舉止從容,見他看過來,溫和地一點頭。

再左邊,是一個灰衣女子,江湖人打扮,肌膚微黑,身量不高,看上去也是二十來歲,坐著一動不動,不知在想什麼。

灰衣女子旁,又是一個青色箭袖短打短靴的女子,滿頭長發紮成小辮,又高高束攏成一根長辮。

她身邊的還是女子,藕色衣服,雙手環胸抱著側背對他們。

坐在角落裡的還是女子,穿著黑衣,不說不動,她的手腕小腿都綁著布條,這樣方便跑遠路。

他們在鏡中的地位很高嗎?還有……

“隻有我們幾個嗎?”薑遺光出乎意料地露出笑,溫柔和氣地問。

和剛醒來時又呆又凶狠的模樣截然不同。

姬鉞伸手摸了摸他額頭,目光古怪地給他解釋了。

其實不止七個人,一開始還有兩個男人。

他們進來後就在沙漠中,碰到了在沙漠中要回城的車隊。因他們和當地人形容舉止不一樣,當即被奉為座上賓,主人自願讓出一座車讓他們擠一擠,把幾人帶回城。

這車隊的主人身份也不一般,其他人都尊稱她為公主。

“就是不知……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國家。”姬鉞一直掛著讓人看不透的微笑,目光似乎穿透茜紅色窗紗和外麵厚重的車簾,看到了後邊的駝車。

他們被當成貴客,另兩個男人卻被拖走了。

因為那兩人看起來是“奴隸”,是下等人。所以即便他們幫忙說了話,公主依舊下令把那兩人拖到下等人該待的地方去,也就是車隊中間的位置,和其他奴隸一起推車扛大包什麼的。

一個人家境如何是很難掩蓋的,頭發皮膚牙齒手指頭,衣著言行,是否習慣被人侍奉等等。有些人穿著龍袍也不像太子,被帶走那兩個就是隻穿著普通料子,仆人服侍時,那兩個人習慣性地擺手推拒。這就讓看出來了,當場就被拖了下去。

這個地方似乎有些非常森嚴的規矩。要不是薑遺光昏迷過去也不像平常人,恐怕他也不能待在這裡。

姬鉞壓低了聲音說這些話,末了忍不住轉著扇子諷刺地笑:“他們把我們當貴客看呢。”

身份尊貴才是客。不尊貴的,那就是奴隸。

幾人心中戚戚,薑遺光卻沒什麼感覺,他又掀開簾子往前方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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