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之時,這種名叫朱紗鵲的花就會立刻枯萎。
於是荼如隻好送來繡了朱紗鵲花紋的布料,還有手帕等等。而這些花種也被放進了庫房。在大唐經曆劇變後,行宮廢棄,滿室寶物自此塵封。
又過了千年,薑遺光打開了那片遺跡。
自此,古跡中的花種和曾經大唐的輝煌重見天日。
八月的天已經變涼了,但還沒到點爐子的時候。園子裡卻擺了十幾個爐子,一群人圍在熱烘烘的花房中,周圍彌漫著不知是什麼發出的異味,這些人以為是花肥,都沒在意,隻驚奇地看著猩紅沙壤上顫巍巍抖動的細長綠莖。
它們頭上還頂著幾個鮮紅的花苞,團成嬰兒拳頭大小,不知何時能開。
這是怎麼種出來的?少說也有千年了。
種花那人道,他也是無意間發現的,仿著沙漠天氣栽種。可花種隻是長出一點苗後就開始枯萎,不論怎麼折騰都沒用。
後來他在伐木時不慎劃破一道口子,澆水時,血從傷口滴落進泥土。他當時嚇壞了,又不敢給這麼點大的苗換土,隻好安慰自己一點點血估計沒事。
結果第二天一看,花苗邊緣枯萎的地方居然不見了!整株苗還長大了一點。
他百思不得其解,隻能認為……或許是他的血起了作用。所以他又小心地放了一點血,紅色血液滲浸入土壤,那花苗似乎又茁壯了一點。
後來……他就一直用血喂養著它。
他還和其他花苗做了對比,那些用肥水、普通井水澆灌的花苗全都奄奄一息,還有一株死了,撥開土一看,種子都徹底裂了。
然後他一狠心,在所有花種上都澆了血。
——那些快死的花苗立刻活了過來。
聽了種花那人的話,其他人再看向幾株花苗時,眼裡都帶上了懼色。
要以血來澆灌的花……何其邪異?
那人卻毫不在乎,他隻是興奮地蹲在花苗前,目光炯炯,手裡不知什麼時候轉出一把刀,毫不猶豫地掀起袖子,劃下。
刀鋒割開傷痕累疊的細瘦手臂,皮肉平整地劃開。
應該是很疼的,可那人絲毫不在意,愈發興奮。
血液流下,淅瀝瀝往下淌,浸潤了已變成暗紅色的土壤。
其他人好像才發現那人有多麼虛弱,他臉色很蒼白,嘴唇已經沒有一點血色了。
因為他的眼睛亮得詭異,又十分興奮,才讓人忽視了他的不正常。
“花……花開了……”他叫著。
被澆灌最多的一株花,頭頂花苞顫巍巍抖動,伸展出最外圍一圈細長的花瓣。
抖動兩下,不動了。
那人另一隻手不斷在傷口上用力擠,想要再多流一些血。
可能這幾日為了澆花已經放了太多血,他的血流得很慢,他不免著急起來,胡亂劃開身上其他地方。可刀割開皮膚後,隻露出有點發白的肌理,血一點點滲出來。
他更急了,想起來什麼,扭頭衝其他人嘶吼:“快!你們也來澆花!”
他扭過頭時,離得近的人不由自主退了一步。
那張蒼白憔悴的臉更瘦,因為憤怒和不明緣由的惡意,整張臉詭異地扭曲著,他看他們的眼神不像是在看同僚,反而像看著奪走了他某樣至寶的仇人。
“離他遠點!”有人當機立斷道,其餘人紛紛散開各自隱蔽。
於是那人很快就一個人都看不到了。
他陷入了混亂中。
剛才還在的人怎麼沒有了?
那他的花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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