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討好我。我和你堂叔公做了交易。既然你想回京城,不論你做什麼,我都會儘力護送你回京。其餘的,我不會插手,也不會管。等回到京城,我們的交易就結束了。”
阿寄小臉上的嬉笑也終於慢慢淡下。
他也再次記起,京城中,那場葬禮上薑公子顯露出的殺伐之相。
那才是薑公子的真麵目。
他這幾日一直不斷讓自己像個無憂無慮的小孩一樣討好薑遺光,撒嬌、親昵,不論對誰都說他的好話。
隻有他自己知道……他其實很怕這個年輕男人,每一次……他都要克製住心中的恐懼,才能走到薑公子身邊去。
“你很怕我。”薑遺光道。
阿寄說不出話來。
“既然害怕,就不要勉強自己。”
說完這句話,薑遺光終於起身離去,不多時,老仆敲幾下門進來了,是薑遺光說阿寄一個人睡害怕才把他喊進來的。
老仆進來後,發現阿寄躲在被窩裡發抖,渾身冒冷汗,以為他真是一個人睡怕得不得了,連忙抱起小主人又拍又哄。
“是不是夢魘著了?”老仆問。
阿寄臉色蒼白地搖搖頭,把腦袋埋進老仆懷裡,還在不由自主地發顫。
第二天,他病了,身上起了燒,裹著厚被子還燒了炕依舊身上一陣陣發冷。
照顧他的幾個仆人自責不已,連連說早知道不該讓他大冷天洗澡。
大夫來看過,卻說不是著涼,而是受了驚。
阿寄喝過藥,窩在被子裡躺下。但他還是睡不著,隻要閉上眼,腦海裡就會浮現那雙冷冰冰的眼睛。
不怕……他說過了,他會送自己回京城。他會遵守承諾的……
……
薑遺光獨自進入了東苑。
他一路都在想著白驥或自己母親留下的謎題。
月亮……
究竟是白驥把自己需要的東西藏起,還是自己的母親借白驥之口想要告訴自己的謎?
多年前,宋玨來到蜀地究竟是為了什麼?
她到底想告訴自己什麼呢?
越探尋,越覺得宋玨身上疑點重重。
薑遺光沿著前一晚的路又走了一遍,經過了幾間名字中帶“月”的閣樓院台,挨個進去翻找,依舊什麼也沒找到。
這些房屋和先前找過的屋子沒什麼不同,無非這個房間大點那個房間小點,牆麵掛蛛網,地麵積灰,一片狼藉。
不過……一張字紙也沒有找到。
桌椅床榻什麼還在,多寶閣上還擺了一些玩意兒,可就是不見一本書,一張字紙。
是搬走的時候全部帶走了嗎?
薑遺光把整個東苑都走了一遍,毫無頭緒。
冬日天黑得早,很快天就暗下來,月亮逐漸爬上枝頭,明亮又柔和的月光毫不吝惜地灑下光芒。
薑遺光仍留在東苑,不吃不喝一整日對他來說沒有太大影響,他並不餓,也不渴,更沒有絲毫睡意。
他正好來到了湖邊,站在一間涼亭裡,湖麵結了冰,模糊地映出月亮的圓影。此刻,天上的月和湖中的月交相輝映,若非周圍荒涼狼藉,倒真算得上不錯的景致。
月亮……
薑遺光再次拿出輿圖,展開,手指在幾間閣樓上輕點。
是他疏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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