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安靜不僅不能讓人享受,反而像能把人淹死的一口寂靜深井。阿寄用力抓緊老仆的衣襟,默默地看著不遠處明亮的大蠟燭流下白色眼淚,他感覺自己要喘不上氣來,明明沒有被浸在水裡,可他就是感覺自己要被淹死了。

不過……總覺得太安靜了點,好像哪裡不對勁。

阿寄沉默地抬起頭,沒說話,小心地從仆人懷裡看向四周。

那些人也很緊張,有幾個人額頭都在冒汗,他好像能聽到那些人急促的呼吸和心跳……不!等等!心跳!

阿寄忽然感覺全身都冰冷了。

老仆一直抱著他,把他抱得那麼緊,他都沒有聽到老仆的心跳!

在冒出這個想法的瞬間,狂風呼嘯著從破開的大門湧入,幾根大蠟燭霎時熄滅,屋內瞬間陷入一片黑暗。

而阿寄也感覺到了!摟住他的兩條胳膊越來越冰冷,掐得越來越緊。他拚命掙紮,可卻絕望地發現自己竟然喊不出聲音。

門外響起喊殺與刀劍相擊時令人牙酸的摩擦聲,門內,阿寄被一雙不知從什麼地方伸出的手死死勒住,用力往牆壁裡拽。很快他就聽到了骨頭碎裂的聲音,胸膛裡湧出的血腥味不斷上湧,彌漫在口裡。

再這樣下去,他一定會被勒死。阿寄甚至聯想到他被勒死以後斷成三截的樣子。

然而他終究算是幸運的。

在痛昏過去以前,他聽到了一聲無法形容的淒厲的慘叫。

慘叫聲由遠及近,且越來越近,到最後像終於衝破了某個屏障一樣衝開大門,光亮和悶悶的慘叫都徹底爆發出來。他在被突如其來的光刺得眼睛眯起來時,感覺到鉗製住自己的手臂鬆開了。

他掉在了地上,不斷咳嗽,眼前暈開一大片血色,之後,漸漸模糊。

阿寄終於昏了過去。

薑遺光身上還濕淋淋的,往下滴落雨水。幾縷被水打濕的漆黑的發絲蜿蜒在臉側,看上去很像黑色的眼淚。

但這終究是幻覺,他不會流淚。薑遺光收好劍,蹲下去,伸出手按在地麵,似乎在召喚著什麼。不多時,從房間四麵八方各個角落裡都湧出來密密麻麻顏色各異的古怪毒蟲。

那些毒蟲源源不斷湧到他掌心下又被掌心的蠱王吞噬,看起來就好像全部鑽進了他身體裡似的。

一旁,幾個近衛略羞愧地說著剛才發生的事情。

薑遺光隻說:“我知道了。”便讓他們帶其他人下去休息。

那些天成派的人的確動了歪心思,不光自己來,還請來不少心術不正的小門派。其中有些門派擅巫蠱,有些門派擅風水有些能煉小鬼等等。當然這些門派都是半吊子,不然他們早就發大財的發大財,滅門的滅門。

但這些人偏偏選擇了白家。白家祖宅本就有古怪,被這麼一攪和,什麼魑魅魍魎全都跑出來了。近衛們根本不是在和天成派的人鬥,而是在和已經被鬼附身的人打,怎麼可能打得過?

要不是薑遺光回來的及時,他們也全都要死在這裡。

被他救下的人都生出劫後餘生之感,眼看大堂裡的人都快走光了,近衛壯著膽子問:“公子,您為何去了這麼久?”

薑遺光沒回答,隻是低頭看了一眼,確定了什麼後道:“不該知道的彆問。”

話音剛落,他便閃身出現在門外,一劍劃過了正要和厚刀鬼離開的年輕男人喉嚨。

師侄被殺,姓林的老人跳起來:“你乾什……”還沒說完,他就驚呆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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