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不是沒可能啊。當初不也是隻有老孫頭的阿公一個人看到了沉船嗎?
何鬱也猜測道,當初老孫頭的阿公是一群人中最想找到沉船的一個。或許薑遺光也是一樣?隻有將死之人的執念才能引得他們找到?
“我們執念還不夠深嗎?”甄明薛一揚眉毛,“還能有比我們還想找到沉船的?”
蘇芩努努嘴:“這不是在水底下了?”
甄明薛噴笑,笑完之後狠道:“越這樣我們越得下去。”不讓他們下去,反而更證明薑遺光在底下還活著,並且他一定發現了什麼。
話音未落,一陣陰寒的風就吹得他打了個抖。幾人猛地彈起來四處觀望,可四周依舊被薄霧籠罩,什麼也沒有。
“天要變了……”陳鹿久突然道。
其他人跟著抬頭看去,天空陰沉如初,好像和他們剛來時沒有太大區彆。
剛冒出這個念頭,天上的烏雲就肉眼可見地向下壓低,雲不斷壓低低,天越來越黑,吹來的風逐漸狂烈濕潤,船下江水也漸漸不太平起來,四麵八方卷著小浪花,但他們都能看出來小小波浪下藏著多麼可怕的洪流。
而本就變得渾黃的河水更是黃得厚重,重重白霧籠罩,又有不知何處飄來的細細人聲。
乍看之下……倒不像是黃河。
倒像是……黃泉!
事到如今,甄明薛反而笑了起來:“真是,一點活路也不給啊。”
他身體還算好,很快就緩了過來,沒跟那幾個似的受傷的受傷凍壞的凍壞,活動筋骨後,就卸下了船上帶的幾塊石頭。
這是他們在岸邊就揀好的石頭,十幾斤重,用斧頭削砍成兩頭寬中間窄好綁在身上的樣子。
他們一直預備著這一刻。
當無法進入河底時,便將自己當成“死人”,綁上石頭浸入河底。
隻是這樣一來……即便數到了時間也不能把他拉上來了。因為不清楚他是找到了沉船往下潛,還是淹死在了河裡。
不到萬不得已,誰也不想這麼乾。
甄明薛在其他幾人擔憂的注視下一攤手,笑道:“現在還有彆的辦法嗎?我以為大夥兒都有覺悟了。”
溫若虛拍拍他的肩,沒說什麼,幫著把石頭綁在他後腰。他們向村民們買的繩子,沒有近衛們給的結實,到時候隻要用刀一劃就能劃斷,興許有一線生機。
就在甄明薛即將入水的那刻,被陳鹿久一把拉住:“等等,河裡有東西!”
她的眼睛厲害得很,幾人都很信她,聞言停下動作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過了好一會兒,幾人才看清從渾黃河水裡慢慢往上飄的那個東西。
看不太清是什麼,紅色,飄飄搖搖,慢慢向上,乍看還以為是個黃河中的紅衣水鬼,一眼望過去,叫人為之膽寒。
可再細看就不太對了,這是水鬼?這、這未免也太小了點?隻有不到常人一半大,莫非是個死去的紅衣孩童化成的?
不論是什麼都叫他們心底打顫,負責撐船的何鬱想搖船趕快離開,飛快道:“我們快走吧,我以前聽說過一樣習俗,據說住在黃河邊的人家要是有小孩子夭折了,就要給他穿上紅衣,綁上石頭沉進河底,黃河大王疼愛小孩子,遇到乖巧靈秀的小孩兒就會多照顧一二。這樣他們就好去投胎了。”
“說不定這水下的東西就是……”
陳鹿久搖頭:“不是,我覺得它……沒有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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