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一眼望過去, 天上地下都是白茫茫一大片,什麼也看不清,除了白就沒有第二種顏色, 要是來陣風把雪卷起來就更看不清了。也不知李氏是怎麼做到的, 在嚴寒大雪中竟能辨清方位。不過一介弱女子,居然也能撐住苦寒跟著趕路。

這叫原本隱隱有些看輕她的幾個近衛都忍不住心生敬意。

李氏知道他們態度轉變, 並不在意。再怎麼苦寒,也比不過她家破人亡的那些時日,現在累些苦些,可她心裡是高興的。

“到了……前麵……鎮子,就是煤婆鎮。”裹得厚厚的李氏透過黑紗四處望望,指著某個方向道。

大多數人一聽這名兒還以為是媒婆,覺著這鎮上是不是有許多拉纖保媒的媒人。其實並非如此,煤婆鎮之煤婆,並非媒婆——因為此地有一塊煤礦,家家戶戶靠煤礦營生,他們相信煤礦有靈,名為煤婆婆,下礦前都要拜煤婆婆保佑煤礦,故得此名。

煤婆鎮的煤礦產量多,這周邊城鎮冬日取暖,除了各家燒炭屯柴外,就靠著煤婆鎮的煤了。但今年大雪封路,本就地處偏僻的煤婆鎮更是被雪隔絕,許多日沒有送出煤。他們這次去也是托縣令請求去看看煤婆鎮情況如何,可還能供應煤。

李氏走在最前頭帶路,其他人跟著走。結果前邊李氏沒走兩步居然一腳踏空滑了下去。其他人沒拉住,眼睜睜看著她往下滾,被一棵鬆樹攔住後陷了下去。

樹下的雪極深極軟,跟掉進陷阱裡似的,上麵的雪吃這一撞,簌簌落落大片往下掉,直接把整個人給埋了。

其他人連忙奔過去把她刨出來,好在雪下鬆軟,喘氣不成問題,人看起來沒大事,就是用來蒙眼睛的黑紗不見了。

暈頭轉向的李氏被幾人扶起來,耳邊一片嗡嗡響,她還沒發現自己黑紗丟了,活動一下發僵的身體,腳上一陣遲鈍的刺痛。

她下意識低頭睜眼就想看看,頓時一片刺目的白跟刀子一樣紮進眼球裡。

李氏猛地“啊”驚叫起來,捂住眼睛,可也晚了,她眼裡一片酸澀,不由自主流下淚來。

在北方長大的人都知道,不能長時間直視雪,也不能突然從昏暗處轉向雪景,否則眼睛會被刺傷,嚴重些的可能直接就成了瞎子。這些天他們不光臉蒙住不叫風吹,眼上也都蒙著黑紗,就是怕傷了眼。

一人扒過她的臉轉過來,見李氏雙目死死緊閉,眼角流淚,另一人忙拿出手帕給她擦乾淨,再敷上厚厚幾層黑紗。這種天氣眼淚流出來馬上就會沿著臉一路凍到眼眶裡,冰塊更傷眼。

“你怎麼樣?”一人問她。

李氏眼角不斷滲出淚來,被黑紗吸去,她忍痛道:“我恐怕看不見了。”她不敢碰眼睛,隻能手掌虛扣住,眼眶裡一陣陣虛無的刺痛,一睜眼就酸得很。

眼睛和腿酸痛得厲害,心裡空落落得比身上更難受。她不知道這種情況下,這幾人會不會把自己丟下。

恐怕……會的吧?

可她一時間居然說不出乞憐之詞,隻是茫然又冷靜地抬起頭,和其他人一起“看”向薑遺光。

薑遺光看一眼淩燭就對李氏道:“你的腿受傷了。”

李氏臉色更灰敗,低下頭。

但下一刻她就震驚地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了。

身體一輕。

她竟被這個年輕人背了起來。

薑遺光道:“你還能指路嗎?”

李氏吃驚不已,不解之餘篤定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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