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兩人一起吃了第八顆糖後,在日光與月光交替了一輪後,他們終於把冰麵下的四個人都挖了出來。

其實更深處應該還有人,隻是他們沒有力氣了。

四具屍體整齊排成一排,褚梨擔心頭頂洞窟還會降下雪瀑,便催促著齊瑞明,兩人合力用繩索把屍體都拖到了山洞中,再在靠近地底洞穴的山洞口用找到的煤塊碎屑生了火堆。等一切都忙完,齊瑞明感覺自己真是累得手指頭都不想動了,他隻想好好睡一覺。

褚梨也累得夠嗆,給自己紮了幾針不讓自己睡過去,之後就從屍體上翻找起來。

四個人,三男一女。冰雪將他們的時光都凝固在死去的那一刻。褚梨不知他們在下麵凍了多久,應該有很多年了吧?可他們的樣貌仍舊如新,火的暖意把雪燒融了以後,露出他們安詳的模樣,好像隻是睡著了。

褚梨看得更仔細。

其中兩個男人看起來年輕些,一人衣著華貴,絳紅色繡繡孔雀羽鬥篷,裡麵穿著也是絲綢和柔軟的棉,樣貌卻平凡,手上滿是細小劃痕,關節粗大,一看就是從小乾多了活。褚梨直覺這身衣服不是他的,再細看就覺衣裳不合身,大了些,套在腳上的靴子也空蕩蕩的。

褪去衣服一看,胸前開了一個拳頭大小的洞,褚梨忍著血腥味仔細觀察,才發現……他的心不見了。

就好像……有人徒手掏走了他的心臟似的。

另一人衣著普通,但褚梨看他手足發膚無一不養的精細,但他的臉被人刮了十幾道刀口,完全看不清模樣。脖子上有一道刀口。看起來像是仇家所為。

是誰這麼恨他?在他死後還要刮花臉掩蓋身份?

褚梨一眼看出這兩人衣服被對換過,她扒開後者上身,發現他身上也有數道傷疤,都是外力所為,可他此刻穿著的衣服上卻沒有多少血跡,唯獨胸口一處破損。

相反,第一人穿著的華貴衣裳上有不少破口,看口子開合處大小,和傷口都能對的上。

第三個男人約莫四十來歲,個子不高,留一把山羊須。褚梨覺得他像個大夫,因為她從他身上摸到了一個放著銀針的包,還有好幾個藥包。

最後那位女子應有五十來歲了,鬢角斑白,衣著樸素。可褚梨看她渾身穿戴乾淨,手指纖細,即便家貧也是個講究的老婦人。

前兩人身上沒有什麼有用的,褚梨並不奇怪,他們看起來都是被殺的。

倒是大夫身上搜出了一封已經封好的信,從封口的貼條看,是要寫給一位“於夫人”。

但……這麼多年過去,信封被凍得僵硬,根本打不開。褚梨隻能用烤乾的布包裹住放在火堆旁,這樣凍住的冰一旦融化布就能把水吸走,不至於叫裡麵的墨融開。

她等著等著,頭一點點往下掉,終於忍不住睡了過去。

齊瑞明驚醒了。

他想起來自己還在鏡中呢,怎麼敢就這麼睡著了?當他在夢裡意識到這點後,幾乎是跳起來的。

火堆早就熄滅了,褚梨也睡得正熟。一旁,整整齊齊擺放了四具屍體。

天已經亮了,四人蒼白的臉更是白得可怕,更叫他毛骨悚然的是,這幾個人好像……就好像還沒死,隻是睡著了一樣。

真是……齊瑞明忍不住笑自己,看看天色,估摸著褚梨休息得差不多了,推推她,叫她醒醒。

褚梨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猛地回過神來,暗罵自己真是不要命了,什麼地方都能睡。齊瑞明見她居然衝出去抓了把雪往臉上一擦叫自己清醒,不免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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