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人卻說他們求了烏女,烏女下井看過,彭明誌根本不在井下!他們不再聽她說話了。
於婉貞隻能眼睜睜看著丈夫向他們賠罪,不得已出賣了那人。那群人押著她丈夫走了,另幾個人則是鎖著她回家,直到一刻鐘前,才有人回來叫幾個看著她的人回去。
她聞到了王進身上飄出來的帶火的氣味,還有他頭發衣領間沾染的灰燼,猜出了什麼。
那群人,把彭公子燒死了吧?
彭公子身上的日誌,恐怕也保不住了。
……
王進模模糊糊睜開眼,他感覺自己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好好地躺在被窩裡,砸吧一下嘴,還有一股藥味。再扭過頭,媳婦正趴在桌上,聽到動靜欣喜地抬起頭看過來。
“怎……咳咳,怎麼不去床上睡?”王進嗓子啞得厲害,於婉貞倒了一杯水,卻不親自遞給他,隻是放在床邊端來的凳子上叫他自己拿。
“我給你塗了活血的藥,這藥孕婦沾不得,你躺著吧。”
王進一聽就坐起來要把床讓給她,兩人推辭來推辭去,最後以王進在房間另一頭打地鋪告終。
兩人什麼也沒說,好像什麼都沒發生。
半夜,王進還是睡不著。
他知道婉貞肯定也沒睡。
他盯著漆黑房頂,悄悄說話。
“我知道你肯定怨我了,我不該帶他們去。但我隻想保住你。”
“他們押著我,我沒辦法去你娘家找人。”
“他們放了火,還用了火藥,我……我也不知道他還能不能活下來,就算還能活,肯定也怨上我們了。”
半晌,於婉貞問:“我沒有怪你,你是為了我,我明白。”她翻個身,問,“後來呢?”
王進:“後來,黑影又出現了,他們跑了,我也跑了。再後來,火終於滅了,我進去看,裡麵有許多碎的……”王進含糊了一下,沒說出來,“我也不知道裡麵的是不是他。”
於婉貞了然。
她本以為自己會憤怒,或是生氣?難過?可都不是,躺在床上,她忽然感覺無比疲憊。
“相公。”她忽然開口,“我們都不管了吧,什麼都彆管了,安安心心過我們的小日子。”
對,什麼都彆管了。
什麼雪山、什麼煤礦,礦山上的詛咒,什麼從冰裡出來的人,和他們有什麼關係?
她其實什麼都做不到,越要幫忙,越是添亂。
如果最初一開始,她就不和哥哥提雪山的傳說,哥哥就不會上山,也不會有那麼多事。
“一切都是因為我……”
王進誤會了,忙道:“你不要胡思亂想,我是為了你才供出那個人,這些都是我乾的,要是那個人還活著要報複,他衝我來。”
於婉貞隻是疲憊地笑了下,接著就睡了過去。
……
雪山腳下,爬行著一個渾身焦黑幾乎看不清樣貌的人。若是不注意,甚至會以為這是個被火燒過的焦屍。
彭明誌被掉下的房梁壓斷了腿,走不了路,隻能靠兩隻手爬。好在他還記得路,而現在守在山腳下的人也沒了。
他沿著山路一路爬,餓了渴了,就挖一團雪吃,不知過了多久,終是來到雪山的礦洞口附近。
眼前是叫他近乎絕望的一幕。
山洞口守著三個人,披了鬥篷低著頭看不清模樣,像在雪地裡無聲低頭哀悼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