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家的孩子去向總是明了的。

說夭折了的,去埋的地方看了看,的確有屍骸在。養大的也好好養著了,他們所猜測的生了多個孩子便把女嬰給扔了的情況更是不存在。況且鎮上的新生兒們大多又黃又瘦,那女嬰卻長得白嫩精致,並不像尋常家庭能生出的樣子。

隻有一點。

——女嬰足生六趾。

煤婆婆的傳說裡,似乎沒有提到這點。不過女子雙足為私密之處,無人知曉也正常。

會不會因為這個原因,她的家人將她拋棄了?可她的家人又在什麼地方?

煤婆婆,一切根源會從她而起嗎?

該殺,還是留?

薑遺光的手搭在女嬰細嫩的脖子上,她還在笑,黑又亮的眼睛笑著倒映出他的影子。

在那一瞬間,薑遺光居然感覺自己心軟了,他生出一種這個孩子十分可憐可愛,應當好好護著的感覺。

他猛然回神,抽開手。

方才那一瞬間,這個女孩影響了他的心緒。

她果然不一般。

呂雪衣還是看他不順眼,關鍵時候倒不會掉鏈子。他走過來小聲問:“怎麼了?”

薑遺光以氣聲將剛才的事告訴他。這叫呂雪衣看女嬰的眼神瞬間變得警惕,他也坐下來,默念幾句,眼裡漸漸染上殺意,手慢慢搭在女嬰脖子上……

然後……他也猛地鬆開手。

不會錯的,搭上去的時候,他心頭愧疚地揪著疼,好像自己做了什麼罪大惡極的事一般。

離開那對老夫妻家中後,呂雪衣迫不及待道:“她一定是煤婆婆,必須趁她沒長大解決了她!”他已經下定了決心,要是薑遺光還磨磨唧唧的,他就自己把人解決了。

他可不管什麼輪回什麼因果,他現在活的好好的,為什麼要管入鏡時的自己?

薑遺光:“且慢。有一點不太對。”

呂雪衣不明白:“什麼不對?”

薑遺光:“她生來會控製人心,但我們聽到的故事裡,整個鎮子上的人們十分討厭她,這其中或許有隱情。”

就如他自己,成為入鏡人之前也是在諸多不詳名頭後,才惹來幾乎所有柳平城中人的仇視。煤婆婆又是為什麼?

呂雪衣也愣住了,仔細想想……好像確實是這樣。

她如果能讓人不忍下手,為什麼不能讓其他人不厭惡她?難不成她就好這口?就喜歡其他人討厭她?

而且……就算她臉上有黑斑,按常理來說,有一些人欺負她,嫌她醜,絕不可能整個鎮子的人都看不起她。

就跟那對老夫妻倆一樣,鎮上還是有善良的人的,除了善人和一部分性情頑劣者外,絕大多數人都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又怎麼會整個鎮子的人都瞧不起一個小女孩?

這對夫妻倆看著身子骨還算硬朗,可到底年紀大了,瞧著頂了天能再活十幾年。可在後世關於煤婆婆的記載中,這對養父母是同煤婆婆的養子養女一塊兒在災難中去世的。算算年紀,他們真能活這麼久嗎?

諸多疑點一一列出,呂雪衣也有自己的推測。

“你說,煤婆婆身上會不會也涉及時間混亂一事?你看,按時間來算,四十年後我們聽到的她的事跡,那時候她已經死去很久了。”

“所以,她到底活了多久?”

扣除去世的那幾年,權當她活了三十多歲,這個年紀,怎麼也不至於稱為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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