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夜幕降臨,繽紛的瑩瑩光點將這座城市點綴的愈發繁盛。

偌大的彆墅中,仆人們卻是愈發忙碌了起來。

江讓也沒歇著,他被人塞了個熨燙機,對著柔順的如烏發的黑色絲綢睡衣犯了難。

老實說,他從鄉下來,是第一次見到這樣柔順如雲的衣服,捏在手裡,薄潤的像是將將要化作一灘水般。

江讓壓根兒沒看出這件睡衣有什麼需要熨燙的地方。

但是沒辦法,既然是管家的吩咐,他自然隻能照做。

江讓做慣了農活,這具身體也天生適應更為粗糙的活計,像這樣需要精致耐心的工作反倒讓他不知從何下手。

光是打開熨燙機就廢了他好大一番功夫,最後倒騰下來,許是因為溫度過高,熨完後,睡衣反倒愈發不平整了。

江讓心裡正發虛,恰好這時候門口傳來了動靜,他被人帶著迷迷糊糊一起去了前廳。

視線中的黑色纏枝花的鏤空鐵門緩緩被打開,一輛純黑的轎車駛了進來,車燈十分明亮,甚至顯得刺眼。

等車燈徹底熄滅後,車門被一位躬身的仆從恭敬地打開了,隨之而出的先是一隻蒼白的近乎泛冷的手腕。

那手腕的主人扶住車門,從轎車中緩緩走了出來。

那是個過分纖瘦高挑的男人,這樣熱的天氣下,他卻穿著一身黑色長風衣,頭戴著一頂純黑色銜羽的紳士禮帽,長如絲緞般的鴉發從胸口流淌而下。

而最吸引人的卻是他未被遮擋住的下半張臉,蒼白的近乎泛灰的臉頰,紅豔到刺目的嘴唇。

單是立在那裡,便輕易令人聯想到某些陰鬱連綿山野中行走的鬼魂。

江讓隻看了一眼,便嚇得不敢再多看,手指下意識地摩挲腕骨上用紅繩係著的朱砂。

耳畔男人的腳步聲很輕,並且越來越輕,直到江讓的視線中立著一雙看上去就昂貴鋥亮的黑色男士皮鞋。

“抬頭。”

男人沙啞的聲音從上方傾泄而下。

江讓根本沒反應過來,依然木木地立著,青年從前在與旁人的相處中向來是隱形沉默的存在,極少會被人特意關注到。

除了他在這個世界的父母與半年前剛定下婚約的......未婚妻。

直到下頜骨觸到一片冰冷,一股冷慢的力道挾裹陰冷潮濕的苔蘚氣息將青年低垂的頭顱慢慢抬了起來。

江讓依然木著,卻覺得世界在眼前都放大了許多。

男人已經將頭上的禮帽取了下來,那張蒼□□致的臉完全暴露在燈光之下,男人看上去精神不太好的模樣,下三白眼冷淡的抬著,黑眼圈陰霾似的蟄伏在眼瞼下,臉頰瘦削,甚至有些輕微的凹陷,但這並不影響他的美貌。

鬼氣森森的美貌。

戚鬱慢慢收回手,眉眼間隱著厭倦,他的聲音十分飄忽冷淡:“誰招來的蠢貨?”

他問完,似乎也沒想得到答案,隻側身走進了正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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