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讓再次睜眼的時候,看見的是一片撲朔迷離的光影。

無數的記憶在他的腦海中穿梭、遊走,最後定格在一個模糊的、含著淚呼喚他的身影上。

他是誰?

這樣的想法一瞬間便被一聲輕嘲壓了下去。

——除卻戚鬱還能是誰?

男人便是死都不肯放過他,年紀那樣大了,做了那麼多年的聯邦領導,分明戒心比誰都重,最後卻偏偏比誰都迷信。

一天到晚的在家哄著他一起燒香拜佛就算了,連睡著的時候都要拿紅繩係著手指,生怕江讓不要他了。

他與戚鬱最後也隻有江樂安一個孩子,男人心偏的沒了邊,又小心眼,一輩子都耿耿於懷江讓當初的那句‘孽種’。

江讓心裡也清楚,沒辦法,便隻好堅決不生一胎,就是擔心戚鬱會徹底拋下小乖。

也正因如此,江樂安和戚鬱的關係始終很差。

那孩子全然繼承了男人的聰明與野心,又是個占儘天時地利的alpha,最後得到的成就隻會比他的父親更高。

隻是江樂安或許是從小就黏他,便是成年了,在江讓麵前也還是一副沒法斷奶的模樣。

小乖甚至在剛成年後便迫不及待地同江讓提議讓他同omega離婚,麵容輪廓形似戚鬱的孩子認認真真道:“爸爸,我會一直在你身邊,你儘管離開他,不必擔心任何脅迫。”

許是人設的影響、又或許是江讓確實累了,他不想一直糾纏下去,加上小乖始終是戚鬱生的,左右不過這一生,索性日子算是平靜,便就這樣過下去了。

如今複又睜眼,看見自己最初的那個小得可憐的公寓,一時心情複雜。

一切倒真像是大夢一場,而他也終於徹底擺脫了那個漂亮的男人。

隻是,若說心情輕鬆,卻也並不全然是。

青年迷蒙地顫了顫眼皮,複又閉眼,有些迷茫而悵然地想。

“宿主,恭喜您成功完成第一個扮演任務,任務世界中,您獲取了百分之十的世界能量,還請再接再厲,爭取獲得更多的能量徹底剝離光環!”

麵容蒼白憔悴的青年輕輕敲了敲頭,他穿著一件簡單的灰色衛衣,像是熬了一個長夜的腎虛社畜一般——好吧,事實上也確實是這樣。

江讓盯著自己手機上因為內存過大而一直沒有徹底發出去的工作文檔,沉默了半晌。

“係統,我不想繼續做任務了。”

空氣沉寂了許久,久到江讓以為係統消失了,那機械聲卻又出現在腦海中,甚至帶了幾分小心翼翼。

“宿主,您知道的,您身上的光環能量已經越來越難以壓製了......”

江讓平靜道:“嗯,那就這樣吧,無所謂了,我都已經過完一輩子了,也沒什麼遺憾了。”

係統沉默許久,仿佛正在同更高的什麼階層傳遞訊息,好半晌,它才道:“很抱歉宿主,從您綁定我的那一刻起,任務的進程便

意搭著許多穿過的、沒穿過的衣物,那些衣服的質感都很好,柔軟貼膚,即便被揉成一團,也能夠輕易撫平,衣服邊角的logo更是印著各種昂貴的奢侈大牌。

房屋門口擺著一個不大不小的鞋架,鞋架上齊齊碼碼地擺放著許多網上收都收不到的限量版球鞋。

衛生間蒼白的燈光傾灑在一道高挑瘦美的身型上,青年正半弓著腰洗漱,白皙的麵容顯出幾分清俊的雅美,他口中咕著一口水,順著唇畔白色的泡沫一起被主人吐出唇,漂亮的紅舌在其間若隱若現。

用毛巾擦拭完臉頰,青年對著寬大的玻璃鏡,耐心地整理著發型。

當洗漱台邊的手機再次發出刺耳的鳴叫時,江讓終於打理好了發型,微微蓬鬆的栗色短發、漂亮下垂的黑眸,襯上天生上揚的唇,整個人給人一種溫和又美好的錯覺。

當然是錯覺,因為青年的眉眼顯出一種極其煩躁的不耐,甚至口中都在低聲罵罵咧咧著什麼。

“煩死了,第一天上課就早八,上他爹的。”

江讓匆忙拿起雜亂桌上的兩本書和鑰匙,腳上隨意地將攔路的衣衫踹到一旁。

青年彎下細腰換好鞋,幾乎是剛打開大門,迎麵便看見一個站在家門口身型微微佝僂卻十分高瘦的青年人,那人額前的劉海稍有些長,顯得厚重又窩囊。

然而,吸引人的是對方那張精致蒼白的臉頰,以及右邊那隻剔透無神的灰眸。

顯然,這是個半瞎子。

高瘦的青年看到江讓的一瞬間,完好的黑眸便立馬亮了起來,連帶著另一邊的灰眸都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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