馳騁集團位於舟海港城CBD,名下的寫字樓是整片商業區最為顯眼的一棟。
高昂的租金讓大多數小微公司望塵莫及,能入駐其中的幾l乎都是舟海的頭部企業,亦是精英白領集中出沒的地方。
池家是從爺爺輩開始經商的,早年沿海城市全麵開放,池老爺子有先見之明,在進出口貿易的風口期穩固了根基。
等到池祈年接手企業時,他力排眾議轉型房地產開發,和顧家合作城市建設,經手的都是百億項目,由此從單一的貿易企業成功走向多元化。
如今馳騁集團經營涉獵範圍極廣,也成了舟海市不可或缺的重稅大戶。
換做常人,誰都會豔羨幾l句投胎是門技術活,偏偏池玨對家族的榮耀不以為然。
被同事調侃含著金湯匙跑來體驗人間疾苦時,她是無奈且反感的,一路走來的苦是一口沒少吃,結果換來的成就全都蓋在了家族的陰影下。
有時候,她寧願自己沒有生在涼薄嚴苛的池家。
離開醫院後,池玨沒有立馬前往棲瓷公館,而是直奔馳騁集團總部。
不是必要的出席,她幾l乎不會出現在這裡,她實在對縱橫四海指點江山不感興趣,更不喜歡職場勾心鬥角的氛圍。
穿過大堂,池玨站在前台道明來意:“你好,我找池承修。”
新來的前台小姐並不認識她,乘電梯需要辦理臨時門禁卡,來者直接報了老總的名字,她狐疑的打量一番,“不好意思,請問您有預約嗎?”
“沒有。”
“請稍等一下,不知道池總有沒有彆的商務安排,我先幫您問一問。”
“好。”池玨骨子裡的倔強使她不願主動聯係哥哥,就算到了自家的地界,她也按著流程不逾矩。
“小姐不好意思,池總在開會,也不知道會議什麼時候結束,要不您另找時間預約?”
這樣的結果在池玨的意料之中,她不做逗留,準備轉身離開時,不遠處來傳來熟悉的聲音。
“阿玨?”
安嘉欽穿著一身禁欲感滿滿的職業套裝,以為自己認錯了人,站在原地端詳了一陣才確認是池玨,能在這裡見到她堪比中獎的幾l率,那一聲低呼蘊著滿心歡喜。
她疾步走近,抬手示意前台小姐錄一張門禁卡,轉而詢問著:“稀客啊,你怎麼來了?”
話音剛落,她目光凝在池玨額上的紗布,笑容僵硬些許,“醫鬨的視頻我有看到,需要請律師處理嗎?”
池玨的態度不鹹不淡,她沒有說明自己來的目的,敷衍回答:“不用麻煩律師,我已經處理好了。”
“你是來找承修的吧?年底了,公司部門年終總結大會,一時半會兒開不完,方便去旁邊咖啡館坐一坐嗎?”安嘉欽很會偽裝親和,舉手投足都是明朗的,邀約的理由亦是恰到好處。
“謝謝。”池玨接過前台小姐遞來的卡片,又抬手看看腕表,時間很充裕,便沒有拒
我們可以實現一切,你說要把花園種滿玫瑰,你說要養一隻貓養一隻狗,你說驅車去到幾l十公裡以外的深山,就為了看一場日出,這些暢想我們現在明明都可以實現的,甚至還會受到父母的祝福。”
“在你提出分手的那刻起,暢想的‘我們’就不再是我和你,倒可以是我和蘇橋,或者我和彆的某某某,我不可能傻傻地站在原地等一個等不來的結果吧,你不覺得這樣對我來說是殘酷的麼?”
池玨是懂得殺人誅心的,她不會告訴安嘉欽分手後的日子是怎麼熬出頭的,但她會用同等的方式傷害回去,這樣才算扯平。
“可是我們有婚約的。”安嘉欽打出最後的底牌,但這張底牌於池玨而言是如此的派不上震懾用場。
“那是池祈年單方麵的認同,你覺得我會答應嗎?”池玨的語調依舊是平靜,平靜得像是掀不起狂風驟雨,“我自始至終都有問過你分手的原因,因為我知道動搖的心沒必要挽回,我不想讓自己的感情變得低廉,不愛了就是不愛了,強迫不來的。”
“我承認,我再也遇不到一個像你一樣好的女人,所以後悔,所以想努力挽回,我也知道不管我做什麼說什麼,也無法再回到過去。”
“你明明都知道,卻偏偏學不會放手,不過你可以安慰自己,我把我最好的那幾l年都給了你,沒能珍惜,也是要付出沒能珍惜的代價,不是麼?”池玨又看了看時間,差不多該找池承修了,便準備起身離開,“今晚我會回池宅,如果你要去,倒是可以當著父母的麵把話說開。”
“她究竟好在哪裡,讓你心甘情願站在世界的對立麵?”安嘉欽不甘心,太不甘心。
“好在她死腦筋,認定一件事時不撞南牆不回頭,那是我在你身上無法尋到的優點。”池玨對蘇橋的了解,興許比她本人還要深刻,大概看見她提著滅火器衝向熊熊火勢時,那份獨特已然盤踞心口。
“時間那麼長,你憑什麼這麼篤定?”
“不信,我們可以打賭,我賭蘇橋會為了我拚命,但你不會。”池玨胸有成竹的將雙手撐到桌上,她眼裡綻著絕對信任的光芒,“彆再打攪我的生活,是我對你的善始善終。”
*
蘇橋下班後先回了一趟家。
外婆剛好從廚房端出炒的熱菜,見她狗狗祟祟的準備躲進臥室,立馬捉了原形。
“你鬼頭鬼腦的乾嘛呢?”
“我有嗎?沒有吧!”蘇橋收回跨開的步子,忙著接過她手裡的菜碟嗅了嗅:“好香呀~”
“趕緊洗手吃飯,我有事問你。”外婆嚴肅催促,實則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套問昨晚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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