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一分鐘就跨年了,快快快!”
蘇橋頭上戴著池玨非要買的那頂小老虎帽子,扔掉手裡的瓜子皮,忽而大聲嚷嚷地跑進了臥室。
池玨正陪著外婆翻看家裡的舊照片,融洽的氣氛猶如溫暖的擁抱,裹出一片寂靜無聲的愜意,又被陡然驚起的叫聲擾碎。
沒過一會兒,蘇橋又狗狗祟祟地跑了出來。
電視裡正播著年年都會上演的《難忘今宵》,老人家瞧見她把外套捂得嚴嚴實實,怎會不知道她要乾嘛。
想要逗逗那傻憨憨的乖孫女,便巋然不動的端坐著。
池玨挽住小老太的胳膊,也跟著看好戲。
當電視裡辭舊迎新的倒計時數到1時,屋外的世界火樹銀花不夜天,煙花爆竹聲此起彼伏。
蘇橋噗通一下跪到地上,朝著外婆磕頭拜年:“祝外婆新年快樂,萬事如意,平安喜樂,長命百歲!”
她腦袋磕在地上,兩隻手托舉在頭頂,就這麼保持著姿勢一動不動,嘴裡還在嘰嘰咕咕的頌著祝福語。
池玨暗歎,這姿勢是怎麼做出來的,便忍不住頃身左右打量了一圈,又笑彎了眉眼,隻覺得小熊怪可愛的。
蘇橋見半天沒動靜,又不能馬上抬起頭,隻能反反複複搓著手指頭,示意外婆快給紅包。
“起來吧,小財迷。”小老太將早就封好的紅包塞進她的指縫,又轉頭塞了一個給池玨,囑咐著:“你們倆要好好的。”
“謝謝外婆。”池玨捧著紅包道謝,錢多錢少都是心意,她不缺但喜歡這種被一視同仁的寵愛,那是她從來都隻能奢望的一種重視。
蘇橋鯉魚打挺跳了起來,終是按捺不住的將自己所有獎金送到外婆麵前,“這是孝敬您老人家的~”
年底發的獎金還算豐厚,蘇橋來不及裝紅包,索性就著牛皮信封上交。
以往每年這個時候,她都會老實巴交的上交年終獎金,還挺注重儀式感的。
“今年你就彆孝敬我了,我一把年紀花不了多少,拿著也都是幫你存定期,你把錢留著帶小池去吃好吃的,難得休假,就去外麵玩幾天總是要花錢的。”外婆知道小情侶需要花銷的地方很多,便婉拒了蘇橋的孝心。
池玨也一早備好了大紅包,而且是那種肉眼可見的厚厚一疊。
她對金錢沒太大的概念,想著第一次和外婆過年,總是要多封點比較好,甚至用心到連紅□□都是上乘質地的鎏金樣式。
“外婆,你總得收下我的孝心吧。”她不能讓老人家拒絕,乾脆把紅包塞到了外婆的棉衣兜裡。
“哎喲喲,這屋子就咱們一家三口,紅包還送來送去的,多見外啊!”
老人家嘴上叨叨幾句,實則樂開了花,揣在兜裡的手捏著那令人驚異的厚度,隨即惶然地看向池玨,欲要說些什麼,可又被她抿嘴微笑的模樣給堵了回去。
池玨將腦袋磕外婆肩頭撒嬌:“你就安安心心享福,彆操心這個家
準備去浴室洗漱,又被蘇橋一把給撈了回來。
“外婆不是說讓我帶你去外麵玩幾天嘛,你要是不給我摸,到時候可彆求我~”
“現在膽肥了,敢威脅我了?”池玨捏住她的鼻子用力揪了揪。
奈何蘇橋耍起賴皮,她是一點轍都沒有。
那使壞的小混蛋翻身將她禁錮在枕頭上,落下的吻一個比一個更具侵略性,直到內襯的毛衫被撩敞出一片妖嬈的精致。
“那好吧,不摸就不摸嘛,但你也沒說不可以吃小白兔呀~”
蘇橋埋著腦袋,她還沒有正兒八經細品過池玨的內衣質地。
今夜倒是沒了第二天要上班的困擾,索性伴著屋裡明晃晃的白熾燈,目光似火的灼過那樣式精致繁複的蕾絲網麵。
女性內衣的美不是外露給他人觀賞的,保證胸型漂亮的同時還要具備極度舒適的質地,寥寥幾寸布料標價也可以貴出咋舌的金額。
池玨對生活的品味要求濃縮在這一隅之地,她很低調,常用的品牌就那一兩個,都是深色居多,但樣式又是精挑細選出的漂亮。
今天穿的這一款泛著漸變的幽墨色光澤,猶如一隻鋪展雙翼的墨綠色蝴蝶,蟄伏在柔軟拔立盈著飽滿的雪峰之上。
瞧著蘇橋眼睛都快鑽進麵料縫裡,她慌張地抬起胳膊遮擋,“你看什麼呢,知不知羞?”
蘇橋舌尖舐過虎牙,眸底露出垂涎已久的澀氣,“胡鬨!我在跟小兔子禮貌打招呼呢~”
*
大年初一。
在那張無法施展全力的小床上折騰到後半夜,睡了沒幾個小時,又被外婆吵著起了床。
蘇橋這會兒正吊著一口氣,有氣無力的將腦袋磕在餐桌上裝死。
由著小熊哼哧哼哧施展廚藝,當了一夜的枕頭公主,池玨的精神相比之下顯得沒那麼疲憊,畢竟在那充滿安全感的懷抱裡,總是能無比好眠。
外婆就著筷子頭敲打蘇橋的腦袋,日常嘮叨:“吃飯也沒個正形,趕緊吃了出發,去晚了到處都是人,車都沒地方給你們停。”
蘇橋打了個激靈,迅速扒拉著碗頓頓頓的喝完白粥,又叼著一個白饅頭大喇喇地跑進臥室換衣服。
“那孩子說風就是雨,你得幫我多看著她,平時啊彆由著她胡來,就是欠管教。”外婆來不及說教,隻能拉著池玨嘮叨。
“好,以後我管著她。”池玨掰著饅頭小口小口送進嘴裡。
外婆嫌她吃的少,剝好雞蛋送到她的小碟子裡,“多吃點,趁著休假,這些天我給你煲靚湯,養胖點再去上班,你那工作也挺熬人的。”
“謝謝外婆,我自己弄就行。”池玨不是故意客氣,她已經養成了逢到麻煩他人時候,總要以謝謝打頭。
“你這孩子...你都是我的孫女了,還這麼客氣乾嘛?”
在池玨的記憶裡,並沒有關於和長輩吃早餐閒聊生活的場景。
和奶奶生活的那些年,教條的家規不容許她在飯桌上侃
池玨覺出她的低落,隻能緊緊回握住那不安的掌心,理應覺得該從長輩開始,但還是征求著詢問:“我們先去看望誰?”
“當然從外公開始。”她悵然失措地微笑,僵硬的肌肉扯不起太多的情緒,“外公和媽媽的墓隔得不遠,一個在山腰上一個在山腳下。”
“你會經常想念他們嗎?”池玨尋著可以聊的話題,這種情況下也隻能聊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