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拱手而治

肆州。

一行人馬冒著風雪朝著前方行駛而去。

高阿那肱坐在車內,時不時看向外頭的風景,輕輕吃了一口茶,嘴裡發出怪聲。

正有滋有味的趕路,馬車忽停了下來。

就看到一個文士模樣的人哆嗦著探進頭來,副將臉色疲憊,眼裡布滿了血絲。

「將軍.道路上滿是積雪,軍士們實在是掃不動了,沿路也找不到村鎮來清路了.道路崎嶇不平。」

「所以呢?!」

「平日裡不知道修繕,如今要出兵的時候才知道道路不好走?!」

「難道非要等以後敵人來攻打,需要出兵的時候才去修理嗎?!」

高阿那肱不悅的說道:「再多派些軍士過去,這數千人,還能被道路攔住不成?!讓他們都去前頭開路!我身為朔州刺史,必須要確保並州到朔州的道路暢通無阻!!」

「不可怠慢!」

那文士呆愣了下,方才開口說道:「將軍,外頭天寒地凍,軍士們的腿都被凍壞了.我們當下行軍極慢,不如棄車騎馬.」

「混帳東西!!」

高阿那肱大怒,他訓斥道:「當初我跟著高王在邊塞作戰的時候,什麽苦沒吃過,這些寒冷算的什麽?我看爾等就是在中原待得久了,一個個都如漢兒德性,吃不得半點苦頭!!」

「你給我持刀監督!誰敢不從,即斬其首!」

文士握緊了拳頭,沒有說話,轉身離開,高阿那肱謾罵了幾句,再次拿著麵前的熱茶,輕輕吃了起來。

「嗬!!」

甲士手持武器,有的拿著甲胄,將堆積在道路上的積雪朝著兩旁丟去。

漫天的大雪不斷的飄落,甲士們被凍得臉色通紅,有人做著做著,猛地一頭栽倒,周圍幾個軍士大驚失色,軍官也是急忙跑過來,叫從軍醫前來接走。

大軍前進的相當緩慢。

有軍士在前頭鏟著雪,憤怒的看向了那位手足無措的文士,「秦記室!!這些事情,您不該記錄下來,告知廟堂嗎?!」

秦記室皺起了眉頭,欲言又止。

有一個正在鏟雪的軍官罵道:「我知道那高阿那肱是什麽東西!什麽追隨高王,當初,他不過是仗著自己個頭大,在高王麵前看門持旗,一生不曾立下一件功勞,就靠著奉承賣臀做上了將軍!!」

「狗東西當真是猖狂,這般大雪,自己坐在車內不敢下來,卻讓我們在前頭開路!!」

「這都元月了,再這樣走下去,隻怕要炎夏才能到達,我們這數千兄弟,還能活下來多少?!」

周圍幾個武士沒有說話,眼裡卻閃爍起了凶光,一人猛地丟下了手裡的盾牌。

「諸位.何以遭受這般羞辱。」

看著情況有些不對,秦記室趕忙上前,「諸位勿要動怒!!我這就再去稟告將軍!!」

文士再次離開,武士們彼此對視,眼裡儼然都是憤怒。

高阿那肱正吃著茶,文士就再一次打斷了他的愜意。

高阿那肱有些生氣,「又出了什麽事?」

文士急忙說道:「將軍,將士們扛不住了,都說將軍想殺死他們,有許多人聚在一起低聲交談,不知在說什麽.」

高阿那肱頓時就清醒了,他趕忙收起了茶,快步走出了馬車。

軍士們紛紛看向了他,眼神多為不善。

這些跟著高阿那肱前往朔州的軍士們,並非是那種作為消耗品存在的郡縣兵,他們都是實打實的鄴城精銳,是高湛特意派去壓製劉桃子的。

可這些人還沒有見到劉桃子,卻已經出現了數十人的死傷。

高阿那肱似是注意到了那些人眼裡的不善,當即皺起眉頭,看向了一旁的文士,他憤怒的罵道:「誰讓你這漢兒去指使這些甲士開道的?!」

「來人啊!」

「將他痛打五十軍棍!!」

高阿那肱隨即看向了眾人,「我身體有恙,不曾外出,險些讓這漢兒得了逞!不必再這樣了,我自縱馬帶你們前往!!」

武士們平靜的看著他,有幾個人重新將盾拿起來,開始準備,高阿那肱有些尷尬,卻沒有在意。

而那文士卻被拖到了一旁,他想要解釋些什麽,可看著遠處騎上駿馬的高阿那肱,隻是絕望的閉上了嘴。

「啪。」

木棍落在文士的身上,文士一顫,卻沒有感受到痛苦,他驚愕的抬起頭來。

那武士咧嘴,「好歹你叫幾聲。」

「啪。」

「啊!!!」

烈日孤零零的被掛在半空之中,卻並沒能帶來多少溫暖。

整個世界白雪皚皚,高阿那肱騎著戰馬,渾身裹著厚厚的衣裳,卻都忍不住哆嗦,牙齒不斷的碰撞在一起,滿臉期待的看著遠處。

這段道路確實難走,尤其是在冬天,那簡直就是要命,隻能騎馬。

高阿那肱都覺得有些扛不住了,好在,他們終於是來到了朔州地界。

進了城,就可以休息,等天氣回暖了再前往治所。

遠處有一座巨大的營寨緩緩出現在了他們的眼前,營寨修建的極為高大,依山而建,僅有兩條山路與大道相連,位置極為險要。

高阿那肱鬆了一口氣,「平社戍終於是到了。」

他一馬當先,迅速朝著那營寨衝鋒而去,騎士們趕忙也加快了速度,護在他的周圍,朝著麵前的城寨狂奔而去。

左側通往城寨的小道上,有士卒舉起了強弩,對準了他們。

高阿那肱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他們方才讓開了道路。

高阿那肱沒有心思問罪,他不願意浪費時日,直接朝著城寨內衝鋒而去。

城門緩緩被打開,就有數十人走了出來。

他們皆是文士打扮,看到高阿那肱,趕忙行禮拜見,高阿那肱不理會他們,縱馬進了城。

城內是被清掃過的,看不到多少積雪,四處皆有士卒駐守,遠處的城牆上,每隔幾步就有一個騎士,城內的道路上也是如此。

高阿那肱很是驚訝,他看著身後的軍官,又指了指這些軍隊,笑著說道:「廟堂還說什麽朔州兵不能用了,真該讓他們來看看!」

「我看他們也不比你們鄴城兵弱啊。」

高阿那肱此刻仰起頭來,神色正漸漸變得倨傲。

這一路上,這些軍官們多次對他無禮,明裡暗裡的違背他的將令,而高阿那肱卻隻能聽任。

因為那時他身邊並沒有其餘人手,生怕逼反了這些家夥。

可此時,到了自己的主場,又有了真正意義上歸自己管轄的朔州兵,高阿那肱便不再懼怕他們了,甚至隱隱有點要問罪的意思。

軍官皺起眉頭,一言不發。

那幾個官員卻再次走了過來,其中一人趕忙拉住高阿那肱的手,「將軍.您.」

他想要說些什麽,可回頭看了眼人群裡的一位文士,又無奈的閉上了嘴,「將軍,在下是州司馬石道之.」

「且進了內屋再說!」

高阿那肱扯了扯衣裳,大步朝著遠處的官署走去。

那些官員們無奈,有一人正要開口,身邊的文士直勾勾的盯著他,他就不敢說話了。

高阿那肱派了一個軍官去安頓好鄴城兵,自己則是快步走進了官署內。

走進官署,那寒風終於是微弱了許多。

高阿那肱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許久沒有回來,此處還真是一點都沒變啊.天寒地凍。」

「石司馬?」

「你這個人不錯,還知道前來迎接,不過,我這次前來,不是為了享樂。」

「我是為了辦大事而來。」

高阿那肱一邊走,一邊嚴厲的說道:「我聽聞,邊塞最近有蒼頭小輩逞凶,我們這些開國大將,可還都還活著呢!」

他走進了正屋,下一刻,他看到一人正坐在上位。

那人-->>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