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而發現自己忽略了一個點。
馬寶義到這裡,是明確的要取一樣東西。
那東西對他的吸引力如此強,即便是幾十年都如一日的等待。
那對於張九卦呢?他冒著生命危險進這無土之山,是要什麼?
絕不可能是他算到了會死在無土之山,就真的來這裡送死。
還有現在張爾露出來的蹊蹺之處。開始我還有幾分激動,張爾和我們同行,肯定會有不少的幫助。
他和張九卦的關係絕對不淺。
現在我也想明白了,張爾必定也有所目的,我的確得堤防他。
能徹底相信的也就隻有陳瞎子了。
從床上翻身起來,我去敲了敲陳瞎子的房門。吱呀一聲輕響,門後露出來陳瞎子半張臉。
我鑽進屋子裡頭,滿是卷葉子煙的辛辣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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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獒肚皮朝上,兩條前腿抱著腦袋,這倒是我沒見過的睡姿。
“剛才你們出去過了?”沒等我說話,陳瞎子就開口問道。
我點點頭,嗯了一聲。
陳瞎子遞給了我一支煙,也坐在了床邊。
我將剛才發生的事情都說了一遍,當然我將馬寶義偷屍體,髻娘墳的事情也都說了,其中包括我對張爾的一些猜測。
陳瞎子低著頭,煙霧在他的頭頂繚繞,我跟著一起抽煙,屋子裡頭就滿是煙氣。
“十六,你是不是忘記了一件事。”陳瞎子忽而開口說道。
”什麼事兒?”我愣了一下,不解的看向陳瞎子。
陳瞎子眯眼道:“馬寶義開始隻是讓你算卦,測生死吉凶。之後說你懂陰陽術,想要你同行。”
我立即點點頭,說我肯定沒忘記這個。
陳瞎子才繼續說道:“這樣一來,他又怎麼會需要你找路?隻不過是他試探一下你的能力而已。“
“他要的是你上山之後才用羅盤定位,通過定位之後,他才會去辦自己的事情。”
“至於張爾,他之所以選擇來,是因為看過了張九卦的遺書。”
“那這遺書的內容,卻隻是透露出來一個信息,你能將張九卦的屍體帶出來。你現在明白他的目的了吧?”
我瞳孔緊縮!張爾的目的,竟然也是張九卦的屍體麼?
陳瞎子將煙頭掐滅,忽然說道:“在我看來,馬寶義本來不需要你也能達成目的,現在因為一個方盤,你要和他去冒險,這不值得。而且這張爾不可信了。”
“上山的時候我就發現,後麵還有人跟著,這些人恐怕是跟著馬寶義來的。”
“陳叔……那現在怎麼辦?”我心驚不已,也不自然的問陳瞎子。
陳瞎子忽而起身,緩慢的走至了門前,輕微的拉開了一條門縫。
他聲音很低的說了句:“能有必要的話,就不和他們同行。去把馮保叫醒。我們連夜上去看看。”
“畢竟你要的也隻有張九卦的屍體,張爾既然有話不說,就不用管他。”我是完全沒想到,我隻是來找陳瞎子問一下意見。
他的決定卻如此驚人!
竟然要甩開馬寶義和張爾,我們單獨行動!
頓時我的心跳都到了嗓子眼。
可稍微轉念一想,跟著馬寶義,就可能會被他牽著鼻子走,況且他也沒上過山。
此刻陳瞎子的決定看似冒失,實際上卻最為穩妥……
在危險未可知的情況下,我們自行麵對,判斷力肯定要比馬寶義強得多。
輕手輕腳的從陳瞎子房間出去,又去叫醒了馮保。
期間陳瞎子一直停在張爾的房門口,狼獒也趴在旁邊,明顯是在放哨。
簡單和馮保說了情況,他半句話都沒多問,就背上了包裹。
本來我還擔心從前院出去的時候,可能會引起馬連玉或者馬寶義的注意。
結果陳瞎子領著我們從後院的一道小門出來了……
我都沒注意到後院還有這樣一條路!
冷寂的夜空中,月亮就如同一個大眼珠子,直勾勾的盯著我們三人。
我匆匆的在前麵帶路,也很小心翼翼的側頭去看身後義莊,現在這裡的視野很開拓,能確定沒有被人發現。
馬寶義根本也不可能想到他試探我的能力,卻讓陳瞎子有了彆的打算。
很快便來到了之前那片岩石之處,地上一大片的積雪。
“陳叔,你恐怕不好爬上頭,我先上去吧。”
我壓低了聲音,抬頭便看到了那條狹長的甬道。
“羅先生,開路的事情,就讓我來辦。”馮保哈了口氣,他直接就爬上了岩壁。
我馬上就告訴馮保,讓他跟著我就行,這上頭不怎麼安生。
陳瞎子卻打了個口哨。
一道黑影猛地躥射而上!
也就兩個呼吸的時間,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狼獒已經穩穩當當的站在了那黑漆漆的開口路處。
它前爪子刨了刨耳朵,血紅色的眼珠子左右轉動。
“上去吧,沒什麼大礙。”陳瞎子則開始往上攀爬。
馮保在其後,我則是最後。等到了上頭,馮保已經拿出來手電照明。
這是一個斜著往裡開口的裂隙。
一直深邃往裡,也有不少積雪。
仰頭在往上看,其實還有不少雪層,將這裂隙更高處的位置擋住了而已。
兩側的岩壁透著幾分黝黑,卻沒有看見之前在這裡盯著我的那張人臉了……
要麼它之前就不見了,要麼是狼獒剛才上來,將他驚走。
其實我心裡有還是有幾分芥蒂,猶豫了一下,取出來了定羅盤,將方盤拆開放了下來。
陳瞎子灰白色的眼珠子瞥了我一下,也沒多說話。
狼獒則是往裡走去。
馮保隨著往後,我和陳瞎子也沒有停下腳步。
這裂隙比想象的更長,走出去一大段距離之後,也變得開拓了不少。
左右兩側已經有好幾米的距離,這裡更像是一個峽,從上往下,兩側一片銀白。
約莫走出去了一個多小時,峽到了儘頭,也走出了這兩片岩石的夾縫處。
義莊上來的岩石,隻是一座山峰的山腰。
從其開口處到了後麵,反倒是一片白雪覆蓋的開闊地,左右兩側以及更遠處的前方,則是能看到冰峰。
也因為視線太過開闊,一眼也能看到,那開闊地的儘頭似乎是坐著一個人,背對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