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周遭就再次安靜下來。
起碼有上百人的眼睛都注視著我,他們的目光從欲噴怒火變為仇視憤懣,充滿敵意。
有些人突然散開離去,很快,他們又回來了。
有的手裡握著掃把,洋鏟,有的拿著木棍,甚至菜刀。
徐詩雨緊緊拉著我的手,她想說話,我用目光阻止了她。
站在我跟前那老頭,忽然說了句:“你是他徒弟,有句話叫做師莫若父,還有句話叫父債子償,你曉得不?”那幾個之前在人群之中往裡擠的人,也到了最前頭。
這些人的手裡都攥著菜刀一類的銳器。
眾人的目光變得更加冰冷。
上百人形成了一股極大的壓力。
他們不說話,不叫罵。
可眼神中的憤恨和敵意卻在不斷暴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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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曉得,這是情緒到了極點的一種體現方式。
咬人的狗不叫。
想要殺人的人,動刀之前也格外安靜。
恐怕他們想要我填命泄憤了!
徐詩雨不由分說的擋在我身前。
我按住她的肩膀,鎮定的掃視了一圈眾人,說道:“想動手打我?甚至是殺了我來泄憤麼?”
“真傷到我,你們也得付出代價。”
“倒不如好好聽聽,也回想一下剛才我們說的話。”
“詩詩帶我來給整條街改風水,是來贖罪,替她爺爺做的那些惡事贖罪。”
“我師尊當年隻想遏製徐白皮逼他不再作惡,卻不想徐白皮隱匿到你們這條街上來殃及到了你們,我給你們改風水,也是對我師尊無意間傷及無辜所做的一個交代。”
“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你們幾位,應該家中丟過孩子吧?”說話間我目光掃過逼的最近,手裡頭有菜刀利器的那幾人。
那幾人幾乎都是眼眶泛紅,身體微微發抖。
沒等他們開口,我沉聲說道:“隻要這整條街的風水改好了,就有很大的可能性讓你們全家團圓,我也會單獨給你們修改風水,儘量使你們家中招財進寶,開枝散葉。”
他們幾人沒說話,都緊緊抿著嘴巴。
之前那個老頭也不盤手頭的珠子了,他眼底都是懷疑和不相信,說道:“憑什麼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徐白皮和張九卦害的我們還不夠慘?”
“何況你才多大點兒年紀,嘴上沒毛辦事不牢,說你在道場裡頭學徒,還可信一點兒。”老頭話語連珠,大部分人都是跟著點頭。
尤其是街道當頭那家的婦女,更是聲音尖銳:“沒錯,我看他們就是不安好心!”
“指不定是想怎麼坑害咱們街坊鄰居呢!”
“孩子都被賣了那麼多,當差的都沒給個話頭,憑他怎麼找回來?”她伸手就來揪我的衣服。
我皺眉,一把就扼住了她的手腕。
對於屍煞鬼祟,我的確需要全力以赴,可對付這麼一個普通人,還是手到擒來。
下一刻,那婦女就哎喲慘叫出聲,整個人都朝著地上倒去。
“打人了!惡人先動手啊!簡直沒天理了,警察還要當幫凶的!”
她這話語淒慘悲涼,不知道的人,還當真以為我動手欺負她了。
僵持的局麵被瞬間打破,眾人也有要動手的傾向。
我定定的看著那婦女,沉聲開口道:“安不安好心,可不可信,也不能因為你一句話就確定。”
“我看你額中凹陷,眉毛四散,下巴短小,應該是慣借錢不還。”
“再看你眉尾低垂,眼尾低垂,嘴角低垂,三處賴相,除非被逼上門,也不會還債。”
“此刻你鼻頭長了一顆紅痣,又乾癟了下去,財要外出,你的債主,應該要上門了。”
我語氣很重,聲音也很大,確保圍在四周的所有人都能夠聽到。
那婦女驟然之間竟呆住了。
她無比驚愕的看著我,轉瞬就變成了惱羞成怒,從地上爬起來指著我鼻子罵道:“你簡直是胡說八道!我借錢不還?還有債主上門?街坊鄰裡都知道我平時是個啥樣的人。”
“日子苦歸苦,可掙多少花多少,我不可能去借錢,就算是借了,砸鍋賣鐵也得還上。”
明顯,她說這番話的時候,眼神中都有幾分閃躲。
隻不過從她的麵相上表現,那顆紅痣乾癟的越來越多了。
三尖六削的貧窮相也逐漸浮現出來。
一般三尖六削,目瞳空浮,才是窮死的象征。
沒有目瞳空浮,就沒有死相,單純的三尖六削,隻會更加貧窮。
我並沒有繼續和她爭執。
看一個人的麵相,是不管用的。
沒有立刻發生,也就沒有十足的說服力。
我之前就已經掃過了一圈眾人麵相,幾乎都做了分辨。
目光再次回到那老頭的身上,我定定看著他的眉毛,道:“至於老大爺你,左邊眉毛呈現赤色,右邊生了一顆白米,有道是眉內赤色或白米,必刑手足不用疑。準頭一點血光現,必有哀喪孝服來。”
“你應該有一個兄弟,久病成災,或許命不久矣,消息會很快到你這裡。”
老頭當即紅了眼睛,罵道:“我撕了你這張爛嘴巴!”
他猛然前衝,當真要來撕我嘴巴。
不過他又忽然猛地頓住了,因為從他身上響起了很大的手機鈴聲。
他立刻摸出來手機,一邊接電話,一邊狠狠的盯著我,意思很明顯,打完電話再來收拾我。
下一刻,他臉色卻變了。
眼淚唰的一下就滾了下來,哆嗦的說道:“啥,咋可能……好端端的人啊。”
他身體一晃,一下子沒控製住,就癱坐在了地上。
馬上又有相近的人去攙扶他。
我心頭微歎,我也沒想到他這消息來的那麼快。
也沒有停下,直接伸手點了人群中的幾人,說了他們的麵相。
這也不光是去算他們會即將發生什麼了,而是說他們曾遇到過大概什麼事情。
差不多五六人之後,人群之中已然全是震驚和難以置信。
他們交頭接耳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多。
這會兒那婦女也接了電話,臉色當即也垮了下來,唯唯諾諾說一些話,聲音很小,卻沒少提到錢這個字眼兒。
前一刻,眾人還是欲要殺人,現在他們卻驚懼交加,不敢上前。
還是那老頭顫巍巍的起身到了我跟前,他沒有作勢來掐我,也沒有之前的凶狠,隻是滿臉老淚縱橫。
“那你說,是不是改了風水,就能救人了?我有個弟弟,他明明好端端的,忽然就腦溢血了,醫院還說這隱患已經很多年了,眼瞅著人快沒了,你能不能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