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二章
這聲音響徹整個院落,我頓時想到了柳昱咒,可分明語調不是柳昱咒的,我頭皮發麻起來,頃刻間就想到了在披髪鬼之中,那生冷無比的弑父咒!
轟隆!
我本以為是雷聲,卻沒想到還是鐘鳴!
我們身邊的那口鐘又動了!
陳小胖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耳室裡麵,他居然抱著一根巨大無比的龍杠,狠狠的撞在了鐘身之上!
陳小胖麵目呆滯,眼中卻透著幾分青色,和當時的劉文三撞祟讓我吞下屍丹,簡直是一模一樣!
嗤的一聲,那十二根香,幾乎同時自燃!
轉瞬之間,十二道白煙飄繞而起,殮服之上,同時閃過十二個淩亂的血色掌印。
也是轉瞬之間,院內傳來砰砰的倒地聲。
不止是剩下的十二個村民,還有被撞祟的十二個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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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倒下的刹那間,茅元陽也反應過來,厲喝一聲:“拿下這些人!”
沒有了撞祟從中擾亂,戚家人哪兒是道士的對手?
頃刻之間,剩下的那些人全部都被製住。
之前他們隻是綁人,而現在下手都狠厲很多,幾乎全部都是擊中脖頸後方,直接打的昏死過去。
張爾睜大了眼睛,定定的看著屋外的一個方向。
那方向正是聲音傳來的位置。
我也控製不住,手有些微微顫抖。
雨水實在是太大,隻能夠看見堂屋頂端的屋簷上,站著一個“人”,他身形太過模糊,再加上雨水乾擾視線,本身又是天黑,哪兒看得清模樣。
隻不過,我不用看清他就能夠知曉……這是那跟著我的青屍。
他又一次出手了!而且他這出手,竟然是在幫我?
我並沒有絲毫高興。
上一次青屍“幫”我,直接讓我吞了一整個屍丹。
他目的是不想要柳昱咒將屍丹帶走而已。
這一次他出手,他又有什麼所求?他跟著我,就必定有所求!
是不想我死在那老頭的手中?!
院內的茅元陽聲音卻透著狂喜,他雙手抱拳,也看向屋簷的方向,沉聲而又恭敬道:“小輩長青道觀茅元陽,師承懋桃道人,謝過柳家前輩出手!”
我心頭又是一凜,和我之前發現的一樣,青屍用的咒法和楊下元如出一轍,都是柳家道士的咒法。
並且這柳家道士的名氣,在道士之中似乎不比地相堪輿在風水師之中弱。
“他……不是道士……”張爾忽然說了一句。
“放肆!”茅元陽猛地回過頭來,他雙目都透著幾分凶狠,道:“張爾,我尊稱你一句張老先生,此行若非是這位前輩出手,我們全部都要折在這裡!你們兩人躲在後方也就罷了,現在還有話講?”
張爾眉頭緊鎖。
我稍微後退到他身邊,暗暗搖了搖頭。
張爾之前沒有跟著我和劉文三,陳瞎子,對於這青屍的事情,他卻不怎麼知曉。
不過他能看出來這是屍而不是人,已然說明了本事。
茅元陽再次回頭,他卻茫然的左右四看。
場間的其餘道士,也是四顧茫然。
不過片刻後,茅元陽還是深深的對著屋簷的位置鞠了一躬。
我沉默無言。
若是茅元陽曉得自己拜的是一具青屍,現在會是什麼臉色?
雨水不減,那些道士已經全部將戚家的人綁了起來,包括戚家老爺子,以及戚牟,沒有一個人落下,所有戚家人也都昏迷不醒,沒有反抗的能力。
張爾一言不發,他小心翼翼的將那件殮服折疊,收了起來,又脫下自己的外套包裹,並且將一塊羅盤壓在外套最上方,正要用繩子將其固定綁起來。
我摸出來了四層風水盤的仿製羅盤,略有沙啞的說道:“張叔,用這塊仿製羅盤,你的羅盤還得隨身用。”
張爾搖頭,開口道:“普通的仿製羅盤鎮不住這件殮服。”
他聲音戛然而止,眼中閃過一絲銳色,道:“四層?”
張爾不再多言,直接換下仿製羅盤將殮服綁好之後,又將殮服貼身放進了衣服裡麵。
“十……十六哥?我怎麼在這裡……”陳小胖茫然的聲音響起。
我看向了銅鐘旁邊的陳小胖,他臉上露出幾分痛苦之色,先是茫然的看我,又去看自己的雙手。
我也注意到,陳小胖的虎口都裂了。
那根粗大的龍杠,正是當時王家傻子用過的,憑借陳小胖這麼個十幾歲的孩子,也就隻有青屍撞祟能讓他用怪力抬起龍杠,卻還是被反震力傷了手。
我走到陳小胖身邊,揉了揉他的腦袋,低聲道:”沒事,閉上眼睛,不要看。”
本來我要伸手擋住他的眼睛。
可陳小胖已經看到了屋外,他咣當一下跪在了地上,又鋪著從屋裡頭爬出去,撕心裂肺的喊了爸媽,爺爺……
“咎由自取。”張爾輕歎一聲。
村長本身一家和我們沒什麼冤仇,他們能留在這裡,也就很簡單,隻是為了錢。
戚家肯定是開出來了他們無法拒絕的錢,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死在這裡,也是因果情理之中。
陳小胖在村民之中找到了他家人的屍體,更是哭的幾乎斷氣。
我也看到了其中兩具屍體,不正是張家老兩口麼?
他們好像是剛才撞祟的那十二個屍體中的兩人,我快步走向屋外,到了屍體旁邊之後我才注意到,他們的手腕都被綁了起來……
我麵色格外陰沉。
這兩人,應該是屬於不會和我為敵的。
是戚家人強行留下他們害了命!恐怕這也是因為他們和我家有血仇的原因。
我將張家老兩口的屍體扶起來,扛進了堂屋裡頭,堂屋裡麵淋不到雨。
茅元陽也在屋簷下頭撿起來了幾樣東西。
分彆是一麵銅鏡,一塊竹篩,幾根木箭,以及一塊紅布。
“殃狼神咒,的確是柳家的前輩。”茅元陽的眼中更激動,他格外虔誠的將那些東西收起來。
我也疑慮了片刻就明白過來,這是那青屍用了那咒法,留下來的器物?應該是沒什麼用處了。
那些傷勢較輕,或者沒有受傷的道士,去抬昏迷的同門。
茅元陽也看向了我,他聲音比較冷,道:“羅十六,你就不要再管這些愚民了,趕緊通知陽差或者馮家來善後,留下那老頭在我們手裡,要問他事情。”
我也冷漠的回視了他一眼,道:“張家這兩夫妻不是愚民,他們和我爺爺關係很好,硬生生被害死的。”
“我會為他們報仇!”
茅元陽眼中有幾分厭惡和蔑視。
我也沒有通知馮家,這事兒馮家來了也辦不了什麼,直接就聯係了鄒為民。
今天死的人太多太多。
我們也不隻是折損幾個人手,也算是重創。
說討到幾分好處?還真不知道到底誰占了上風和便宜。
鄒為民來了之後,他們臉都發青了,本來是讓我們都不能走,這種血案,不可能憑借我們空口白話。
也多虧之前陳小胖給我發的那個視頻。
我拿出來給了鄒為民,他看過了之後,才沒有為難我們,而是聲音發抖的說:“這戚家一家人真的全撞邪?敲死一村人啊,撞邪也沒有這麼恐怖吧,他們都瘋了……”
至於茅元陽要帶走戚老爺子,鄒為民直接拒絕,說讓我們彆讓他太難做,戚老爺子明顯在這裡是主謀,他們可以盤問戚老爺子,也能幫我們問到想要問的信息。
茅元陽當時就指著鄒為民的腦袋,罵了一句你能問出來個屁。
鄒為民冷冰冰的說了句:“審訊和問話,剛好是我的專業。”
“我們配合羅先生,是因為他能配合我們破很多案件,茅觀主要是你要妨礙公務,我就隻能帶你回去,問問你,看你是否和這件血案還有什麼關聯。”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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