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了一口氣,拋卻了腦中的雜念:“陳叔,你就在這朝陽宅裡陪陪女兒孫子也挺好,沒必要和我一起牽扯太多事情。”
剛才出現那一絲冥冥中感應之時,我就回想起來當初在南山群嶺,披髪鬼山崩的時候。
我利用陳瞎子的命硬卜卦,找到了生機所在。
眾人從地下暗河,水中陰龍逃出生天。
不過那一整個卦象卻並沒有完全應驗。
那一卦為坎上坎下,坎為水之卦,到最後的上六爻,暗指陳瞎子會被困牢獄,這一爻並沒有應驗。
之後我們又遇到一應事情,上髻娘山,最後回到內陽市,陳瞎子長期留在朝陽宅內,也不過問外界事情,我也忽略這一爻。
前一刻內心隱約有所不安,還是在陳瞎子說要繼續幫我的時候出現,我就知曉,若真的讓陳瞎子幫忙,恐怕就會出事,這一爻會在變故之中應驗。
我這番話說完,陳瞎子也沒再接彆的,他蹲下身撿起來剛才掉落的竹條,繼續開始編製竹車。
花姑才從旁邊的廚房走出來:“羅十六,你和陳叔說了半天了,狗血粥我都熱了兩次,吃完就回去吧。”
花姑明顯小心而又謹慎的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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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花姑沒有惡意,她也是個挺不錯的人。在朝陽宅住久了,知曉一些我和陳瞎子做的事兒。她再三提醒我陳瞎子不會跟我走,也是為了陳瞎子著想。
花姑將手中端著的一大碗狗血粥放在一側的石桌上,同時還放下兩碟小菜。
我坐下之後狼吞虎咽的吃了,然後才和陳瞎子道彆,離開了朝陽宅。
臨走到門口的時候,我也鄭重的看著花姑,誠懇的說道:“花姑,最近這段時間,莫要陳叔出門。”花姑明顯是不明所以,我並沒有多做解釋,轉身朝著外麵走去。
回到老丁的小二樓外,馮保坐在車裡頭打瞌睡,我沒有立刻上副駕駛,而是在路邊打電話。
撥通了沈髻的號碼,響鈴了一會兒之後才被接通。
那邊一時間沒有聲音,我略有疑惑,問了聲:“沈髻?”
上一次通話是彆人接的,我也有心理準備,或許沈髻忙碌之餘不會接我電話。
下一刻,傳來一個清冷的嗯聲,分明是沈髻的聲音。
我鬆了口氣,立刻就說我有事情想要問問她,她語氣比之上一次的清冷,這一次帶著些許平淡,讓我說是什麼事情。
我並沒有說李陰陽,以及我爺爺那些事兒,隻是單純的問她惡屍的屍丹有什麼作用,若是羽化惡屍失去了屍丹,屍體會有什麼危險?應該怎麼處理?
幾秒鐘的安靜之後,沈髻的語氣有了幾分波瀾:“你又得到了一顆屍丹?”
“這其實不是什麼好事。”我輕歎了一口氣回答。
“我最近這段時間,在學習祭司應該掌握的很多東西,關於屍丹的典籍我才剛找到,沒有來得及多看,我可以看過之後告訴你。”沈髻語氣再一次清冷下來。
“那就多謝了。”我感激道。
“嗯。”電話終止於沈髻的最後一個字,便直接被掛斷。
再等我回過頭的時候,馮保早已經從車上下來了,他來回在車旁踱步,也沒敢上來打擾我。
“走吧馮保,回馮家。”我徑直上了副駕駛,也沒在將惡屍丹拿出來。
這些多餘的思緒和想法也全部都強壓下去,當務之急,還是要解決掉那偷壽的老頭,他的危險和禍害最大!
在朝陽宅裡花費的時間著實不少,我四點鐘到,和陳瞎子這一番談話,竟足足過去了三個小時,如今已經七點鐘了,外頭的天早已經暗沉下來,暮色被夜色吞噬。
回到馮家之後,我在前院見到了張爾,茅元陽也在,他們兩人正在商議著什麼。
我走進堂屋,茅元陽看了我一眼,神色略有幾分冷硬,說了句:“還算言而有信。”
張爾對我點點頭道:“先坐,村裡頭沒其他事兒吧?”
我搖搖頭,回答說沒事。
“馮家主和內陽警方有所聯係,戚牟鬆口,不過還沒說出來有用的東西,戚老爺子怎麼也不開口。我和茅觀主商議了一下,若是對戚老爺子用問魂法,應該能得到一些線索。”
張爾沉聲說道:“畢竟已經等了兩天,時間等的越久,那老頭的反應時間也就越多,不能再耽擱下去,那邊高層也曉得這其中還有主謀,有馮家主的關係,能讓我們去會麵問一次話。”
我心頭一凜,之前我反對問魂法用在戚蘭心身上。
不過用給戚家老頭,我沒有任何意見。
殺人者人恒殺之,況且這問魂法明麵上也不會造成什麼傷害,就算他有什麼後遺症,那也是咎由自取,對比他害死的人,這簡直是太過輕微。
點點頭,我說道:“我沒意見,能問出來就再好不過。”
茅元陽站起身,他淡漠的說了句:“你的意見也不重要,我們本就要準備出發,你跟我們一起走吧。”
我眉頭微皺,茅元陽這指使一般的語氣,對我來說並不太受用。
“村中事情太累,我練了很久的哭喪棒,準備回來休息了,我也不太想去陽煞之地,茅觀主不用擔心我安全。我在馮家等你們。”我拒絕了茅元陽。
張爾站起身,他微微對我點頭,也說了兩句話。
大概就是讓我養精蓄銳,那老頭目的先在我身上,若是我精力不夠充沛,被他偷了壽,他們也就對付不了那老頭。
茅元陽一甩袖子,直接往外走去。
張爾也說了句讓我好好休息,才跟著一起離開。
我徑直去了後院,並沒有去找馮誌榮,直接到房間之後,洗了個澡就躺下休息了。
這一天上山挖墳,下山逃命,著實將我精力損耗的幾乎乾涸。
幾乎是剛閉上眼,我就死死的睡了過去。
結果到了後半夜清醒了一次,再閉眼之後,就開始做夢了。
這夢亂的離奇,一會兒是關於那老頭捧著碗,要偷我壽,柳昱咒變成斷命相的乾屍。
一會兒又是在老街的宅子裡,一群黃皮子淒厲的嚎叫。
當我驚醒過來之後,天都亮了。
我渾身都是細密的冷汗,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眼皮還是略有狂跳。
剛翻身下床,就傳來了輕微的敲門聲:“羅先生你醒了麼?張先生和茅觀主回來了,他們在前院議事,說等你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