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開始陳小胖撞祟時,他念的天月日的咒法,緊跟著又是崩薨猝故死亡鎮物二十四節氣鎮物符的內容。
他不但安排了我肺癆死,甚至斷門檻之後送喪,就連墳墓裡頭放什麼東西都定好了。
我沒有停頓,甚至沒有低頭看門檻一眼,還是往外狂奔。
同時我心頭還是後怕不已,要是沒有破掉陳小胖這撞祟,沒有弄掉剛才木雕人兒上的刻刀,是否我現在已經肺癆發病而死?現在我胸口還有些隱隱作痛。
身後傳來腳步聲,我沒敢停頓回頭,而在視線前方的村口位置,我已然看見了那些長青道觀的道士正在救助村民。
他們有的攙扶著村民,有的背著村民,村民總共也隻剩下十幾人,超過半數或受傷或昏迷,剩下幾個畏懼的圍在一起。
當我跑到他們跟前的時候,那些清醒著的村民更是被嚇得麵色煞白,哆嗦的問陳小胖是不是死了?
我聲音格外沙啞,一字一句道:“小胖不會死!”
說這話的時候,我麵色都猙獰了不少,眼睛瞪得滾圓,額頭上也是青筋鼓起。
可瞬間我又後悔,這些村民都和我無冤無仇,他們已經很害怕,我又怎麼能用這種神態表情和他們講話?
緊跟著,我立刻看向當頭一個長青道觀的道士,鄭重的叮囑他,讓他將背上的人交給其他村民扶著走,他要將陳小胖背好,現在就出村,立刻找醫院搶救陳小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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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士明顯也明白事情的重要性,按照我說的背起陳小胖轉身就開始往村外走。
其餘道士卻沒有先動,一直到後麵的柳昱咒快步走過來後,他們才投以詢問的目光,同時問柳昱咒該怎麼辦。
柳昱咒說道:“村中已然無人,帶他們離開,無礙之人去長青道觀調養,定神凝魂。另外務必保住那小孩的命。”
“這是柳家的長明燈,他被惡鬼撞祟,不一定能堅持到醫院,點了之後,足以讓他活下來。”
語罷,柳昱咒翻手之間,取出來一盞小小的油燈,其中是一塊固態的白色油脂,其上有一根燭芯。
一個道士恭敬的接了過去,這才領著那些村民逐個從橋上走過,離開村子。
我也感激無比的看向柳昱咒,說了句謝謝。
柳昱咒搖頭,平靜道:“無需說謝,人命關天,付出什麼代價都值得。”
我身體略有一僵,說者無心,聽者卻有意。
柳昱咒也沒必要做作什麼,對他來說,肯定是表裡如一,可自我聽來,至少曉得了一件事兒,那長明燈,絕對不是什麼凡物,能夠續命的東西,貨真價實的珍寶。
後方,陳瞎子也杵著鍘鬼刀,腳步有些遲緩的走過來。
“陳叔,你還好吧?”我趕緊去扶著陳瞎子。
陳瞎子的額頭上撞出來一個不小的傷口,還在流血。
“沒事。”他語氣和麵色都沒有絲毫變化。
我稍微鬆口氣,回想剛才的打鬥,那也十分驚險。
隻是破屍之後的李陰陽,又該怎麼對付?
我沒停頓,直接就問了柳昱咒,現在怎麼辦最好?
柳昱咒忽然掃了一眼另一個位置,道:“那個人,走了。”我一愣,這才反應過來,張爾不見了……
頓時眉頭就緊皺起來,難道說他在風水方麵發現了什麼?
張爾行事往往不按套路出牌,更不會和人商量……至少即便是他商量了一種,但他肯定還有後手……
想到這裡,我心頭卻蒙上了一層陰雲,他這樣很容易在陰溝裡翻船,袁氏陰陽宅裡頭,他已經中招過一次了。
而如今小柳村的可是羽化惡屍李陰陽……
小胖還是個普通人,被李陰陽撞祟就那麼可怕,如果他被撞祟,那該是多大的麻煩?
“得把張叔找出來,柳道長,你有辦法對付破屍後的李陰陽麼?”我迅速又和柳昱咒說道。
柳昱咒低頭思索了幾秒鐘,回答道:“魂歸屍,壓鎮屍,應該可以定住。”
陳瞎子卻開口道:“沒那麼容易,他會藏匿的很好。”
柳昱咒看向了我,開口道:“那這就要看你了羅十六,他是陰陽先生,你也是陰陽先生,活著的總要比死了的有能耐。”
“這……”我麵色一僵,深吸了一口氣,我說道:“真要說能耐,恐怕我隻比李陰陽多一口氣,我的陰陽術始終太薄了,我隻能用八卦法嘗試找他,他肯定知曉這個,說不定會到其他方位。”
“未必,太自信的人也會自負,有能力的人通常自信,找吧。”柳昱咒直接說道。
我不再多言,取出來了定羅盤,同時因為裝金算盤的長木匣斷了布帶,我隻能將金算盤從長木匣之中取出,然後貼身裝進唐裝中特殊設計的內包。
低頭盯著定羅盤的指針,此刻轉針不止,飛速盤旋,同時又有逆針之相隱現。
代表這裡不但有惡陰,更是出忤逆之人,進此處有殺身之禍,血光之災。
隻是瞥了一眼,我的注意力就在方位之上,喃喃道:“乾三連,坤六斷,震仰盂,艮覆碗,兌上缺,巽下斷。”
我也蹲下來身體,將李陰陽這三個字用手指劃在了地上,圈起來了李中的木,陰中的月,陽中的日字。
當時我臉色就變了,道:“八卦法最怕就是遇到三方位,木是巽位,巽位為風,風在東南。”
“月為陰,陰又是地坤位,為母,為布,為釜,為吝嗇之地。”
“日為陽,象征火,離火在日照。”
我說完之後,額頭上更是汗水直冒,道:“除了巽位東南,其他兩個地方,都極為難尋,這吝嗇之地和日照之地……吝嗇之地或許不變,但日照之地,是隨時都在變化的,未曾天亮,便無法找到……”
說道這裡,我身體陡然一顫,喃喃道:“我知道了,他肯定在日照之地!”
柳昱咒麵色一凝,他沉聲說道:“不是說不好找麼?怎麼又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