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6章 三跪九叩,子磕頭(1 / 1)

頃刻間,袁化邵將那唐裝內袍穿上,他麵色更為猙獰,甚至帶著一絲嘲笑。

“柳家道士,羅十六,還有什麼本事,全都拿出來!否則的話,你們便沒有機會了!”

袁化邵猛然間抬起手來,橫著指向了我與柳昱咒。

與此同時,楊青山動了。

甚至我不知道,是楊青山動了,還是緊附在他背上的李陰陽動了。

因為李陰陽的胳膊,剛好架在楊青山的胳膊上,兩人幾乎是貼在一起的。

這抬手之間,嗖的一聲輕響,從楊青山的手袖中飛射出來一支箭。

同時楊青山啟唇,淡漠清冷卻肅殺怨毒的咒法聲自他口中而出,

“是日值亡,仙命本亡,除靈大吉。”

這簡單的咒法在多種情緒混合之下,變成了一種異樣的空洞,仿佛會將人拽入無底的深淵。

咒法響起的瞬間,那一支箭便沒入了袁化邵的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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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刻,袁化邵還在麵目猙獰地猖狂大笑,下一瞬,那笑容就完全凝滯。

他瞪大了眼珠子,雙目之中全是愕然。

“你們……怎麼可能……”

袁化邵死死地盯著我和柳昱咒,他的嘴角飛速地溢出鮮血。

話語之中也透著不敢置信……

我頓時就反應過來。

袁化邵以為是我和柳昱咒出手了?

下一刻,袁化邵艱難地扭過身體。

他側抬起頭,正臉已經對上了楊青山,楊青山自屋頂之上躍下,連帶著他背著的李陰陽一起落在院子的地上。

“李……李陰陽?!你……又是誰?”袁化邵嘴角溢出的血更多,他聲音更是帶著痛苦和嘶啞。

“遇師謾說會陰陽,自處堆金立墓堂。不按仙經生誑語,隻憑己見自稱楊。”

“先亡往日五鬼葬,血海仇深惡屍郎。既是尊卑分大小,焉能老幼得同堂。”

楊青山依舊是那淡然混合著肅殺怨毒的聲音,這段話我聽得似懂非懂,卻好似是在說袁化邵和李陰陽?

話語之間,楊青山已然走到了袁化邵的身前。

袁化邵想要挪動身體,朝著房門的位置跑去。

可他勉強動了一下,剛好轉過身,不過他此時後心中箭,動作明顯遲緩了太多太多。

楊青山抬起手來,李陰陽的手臂似乎往前滑了滑。

剛好他單手成掌刀,竟如同刀入豆腐一般,刺入了袁化邵的肩頭!

淒厲的慘叫從袁化邵口中傳出。

鮮血頓時從他肩頭飆射而出,詭異的是,這些血並沒有濺射到楊青山的身上,而是基本上撒在了李陰陽的屍體上。

疼痛仿佛刺激了袁化邵,他的動作幅度明顯大了起來,拔腿跑向門外。

柳昱咒抬手,就要揮出最後那些銅劍。

而此刻我的視線幾乎全部在楊青山背上的李陰陽身上。

緊閉的雙目,國字臉透著一絲嚴肅,細長的眉骨,高聳的顴骨,狹長的人中,以及圓形凸起的印堂,黑色的絨羽貼著他的麵頰。

看似是楊青山背著他,但真的隻是這樣麼?

“不要動手”我急聲喝道,抬手便攔住了柳昱咒。

“袁化邵已經算錯了,剛才他以為這衣服是他弄來的,裡頭有李陰陽的魂,他能夠得到陰陽命數的庇護,才會鬆懈那麼多中招。”

“他錯算三次,心已經破了,中了一箭,身也破了。”

“讓我師祖,報仇。”

儘管我不曉得楊青山是怎麼找到的李陰陽,又是怎麼促成眼前的這一幕。

現在的結果卻是袁化邵被瞬間逼到絕路,死路!

本身我們還不知道怎麼才能真的了結袁化邵,甚至未必能拿下他,他還有太多我們未知的手段,

可現在局勢瞬間逆轉過來。

李陰陽等了那麼多年,付出了那麼多,就是為了報仇。

若是不讓他報仇,定然還會出亂子,如今楊青山將他帶出來,更是讓我心頭落下一大塊石。

這樣一來,應該就不用和李陰陽相對?

羽化惡屍在報仇之後,又會如何?

在我思索飛快轉動間,袁化邵已經跌跌撞撞地跑到門口,朝著院外逃去,可明顯他的動作已經變得非常慢。

“我跟著他,不過不會殺死他。”柳昱咒跨步往前跟上,我曉得他目的,他怕出紕漏,同樣柳家有個重要人物死在袁化邵手裡頭,柳昱咒應該不會那麼善罷甘休。

當然這樣一來我也放心,避免出現任何紕漏。

楊青山並沒有背著李陰陽立刻走出院子,反倒是走到了另一側。

李遁空的屍體腰腹間已經被腐蝕的空洞下來。

一根脊骨支撐著上半身沒有倒下,卻顯得分外淒慘。

楊青山低頭,連帶著他背上的李陰陽也低下頭。

沉寂的氛圍忽而充斥了整個院落。

此外,還有一種格外強烈的悲愴感在院內滲透。

地上不隻是李遁空的屍體,還有之前被李遁空撞死那些人,在袁化邵焚了李遁空五臟之後,就全部痛苦蜷縮地倒下。

這些人其實並沒有死……

此時,在人群之中有一個道士……忽然顫巍巍地爬了起來。

恍惚之間,我覺得這道士的五官麵容,竟和李遁空有了幾分相似?

那道士站了起來,他明顯還是有些曲著腰,好似腰身格外的痛苦。

緊跟著,地上其餘跪著的人也都站起身來……他們的動作同樣遲緩,麵色同樣的痛苦難受。

天上的烏雲未曾散去,雷聲沒有那麼劇烈,閃電似乎也平息下來。

豆大的雨滴,忽然啪嗒啪嗒地墜落下來。

頃刻間,雨滴就成了斷線的珠簾,院子裡,忽然響起了嗚咽的哭泣聲,這些哭聲,都來自於那些站起來的人……

他們在哭的同時,身體也在顫抖,在掙紮,似乎要清醒過來。

“殃殺男罡,始終是殃殺男罡,被烹煮了五臟,誅了魂,還有一些餘力……”

另一側,陳瞎子顫巍巍地起了身。

那哭泣聲忽而變得大了許多,悲愴到了極點。

雨簾讓人視線模糊,可模糊到極點的時候,仿佛又有一瞬間的清晰。

一個二十多歲穿著唐裝衣袍,腰間肩頭纏著符紙的男人,跪在另一個身穿唐裝,國字臉,麵貌肅然的中年男人身前。

他正在俯身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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