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5章 水中臉(1 / 1)

這聲音在耳邊掠過之後,又蔓延至後方,更是形成了回音,回蕩不絕。

其中透著的怨毒,狠厲,還有殺機,更是讓人不寒而栗。

尤其是那披髪鬼墳頭的震動,讓眾人都是一陣慌亂。

經過李陰陽那一次,我是曉得,惡屍有丹之後,先是短暫的恢複了他的本事,然後才因為屍丹的相衝,要魂飛魄散。

剛才楊青山也說了,楊下元會短時間內變得很“凶”!

他若是吞乾了善屍血,又將那惡屍丹當成了善屍丹吞下去,他會怎麼樣?

他絕對不可能承受得住這種程度的衝擊!

可是他這臨死反撲,萬一再讓這披髪鬼的墳頭崩塌,漫天碎石,又會死多少人?會不會導致這裡的風水再次變化?!

南山是須彌三龍之中的中龍,撐起了整個中原陸地的龍脈脊梁。

若是在此處應驗了張九卦的卦象,那就要天下龍脈大變了!

“柳三元!鎮住這墳!若是墳崩!你再怎麼對羌族,再怎麼對柳家,他們也一樣會在這世間消亡!覆巢之下無完卵,楊下元的臨死反撲,比你想象中要更凶!”我想清楚的瞬間便衝著柳三元嘶吼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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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聲我幾乎破了音,喉嚨口更是如火燒般的灼痛。

並不是我危言聳聽,因為柳三元不可能曉得我們留下的是惡屍丹!

幾乎與此同時,柳三元也動了。

他揮手之間,地麵的那墨盤已然是落入他的手中,他整個身體猛然朝著墳頭上斜衝而上。

他速度快得好似要騰空飛起,弧度這麼大的墳包,他就像是如履平地一般。

披髪鬼的墳頭抖動的越來越劇烈,已然出現了開裂的征兆!

柳三元一手托著巨大的墨盤,一手持銀絲拂塵,向上疾衝的同時,手中拂塵從墨盤掃過,他所經之處皆有血墨的痕跡留在自墳頂垂下的五色布之上!

很快,柳三元就到了墳包頂端,他沒有停頓下來,又朝著另一側飛速落下,同樣是以血墨去浸染五色布。

令我心神震動的便是這一幕之後,被浸過血的五色布壓住的墳體,竟然沒有了絲毫的動靜。

前一刻還山崩在即,這一刻已然穩若泰山。

隨著山體震動的停止,楊下元的慘叫聲也好似是被逐漸密封在了山體之中,由強變弱再到徹底消失不見……

約莫十餘分鐘之後,柳三元昂首佇立在了墳包頂端。

陽光雖然大,但是我卻覺得,他的身影怎麼漆黑如墨,甚至還透著幾分森冷陰寒?

這是完全不同於楊青山和柳昱咒給我的感覺……

“鎮住了。”楊青山的聲音,似乎有些縹緲起來。

“羅十六,我知道怎麼毀眷陽陰屍,如今眷陽陰屍被鎮住,柳三元應該也知道。隻不過,這眷陽陰屍還需要你尋覓穴眼來鎮,我會看著你們滅屍,並看著你走出羌族。”

“在此之前,我要在這裡停留幾日,確保不會再有問題。”

這縹緲的聲音令我心神震動。

回頭一看,楊青山已然消失不見了……

不知曉他去了何處……

不過他所說的話也很清晰。

既然柳三元有手段,恐怕柳家和羌族都不會讓楊青山出手,甚至還可能對楊青山動手。

至於這披髪鬼的墳頭,楊青山要做查驗再正常不過,同樣這也能夠令我們放心。

幾分鐘之後,柳三元下了墳包。

以他為首,羌族和柳家那幾十人,都在對著披髪鬼躬身行禮。

我能感受到,這些人除卻了柳三元,其他人都很虔誠。必定是因為這墳堆裡,有羌族先道丘處道的屍身。

我的直覺告訴我,以柳三元這算計,他甚至是將丘處道都當做了犧牲品。

“十六,你說,這是不是也是那丘處道的安排?”劉文三忽然開口說道。

我搖了搖頭道:“如果單純是在這山裡頭,那或許有可能,可他算不到我們,他畢竟隻是一個風水師,不是陰陽先生,他不會卜卦。”

“我意思是,柳三元的所作所為,以及楊下元的背叛,這一切會不會都是丘處道的算計,他故意給羌族留下來了一些問題?我們是局外人,算是變數。”

劉文三說著,又拍了拍腦袋,他用力搖了搖頭:“太複雜了,多想沒啥意義,不過你得記住了,符一定得要兩道,最厲害的那個要,其次就挑個第二的吧,文三叔見不得你吃虧。”

我啞然失笑。

隻不過劉文三的話,卻也讓我陷入了沉思。

幾秒鐘之後,我就將其否定。

變數一旦出現,就是接二連三,就如同我所說的一樣。

丘處道再強,他隻是一個風水師。

風水師算天算地,能算儘一切風水,卻算不到人心。

他縱然利用了這南山群嶺的中龍風水,可後代子孫的心思,他卻無法算計。

隻不過我卻覺得,他的庇護,冥冥中應該也是起了作用,就比如羌族會有柳昱咒這樣正氣凜然的道士護衛。

再比如楊青山作為楊下元的兒子,卻與父親有著截然不同的道德品質,正氣貫穿了他的生死。

否則的話,憑借楊青山在道術之上的天賦,以及楊下元自己在風水之上的厲害,當初父子二人一起來南山群嶺的時候,他們應該是能得手的。

思緒至此,我忽然有些想知道,楊青山為什麼當年會死在披髪鬼內。

隻不過這個話題明顯不太好說,楊青山也未必會回答。

在我出神間,劉文三又催促了我一聲,說我們先出去,他不太想和這麼多牛鼻子走一起。

我回過神來,點了點頭,隨即低頭看了一眼眷陽陰屍的漢白玉棺槨,想來柳三元他們肯定會對其妥善處理。

至於這披髪鬼之中是否還會有問題,既然楊青山說了會留下來查探,我也就無需再有什麼擔憂。

我現在反倒是更擔心陳瞎子的傷勢,還有狼獒的情況。

我加快了腳步,跟著劉文三往山外走去。

在我們往山外趕路的過程中,我發現周遭地麵溢出的水似乎變多了。

這些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原來的基礎上增加了更多,幾乎形成了河流。

好歹是我們走的快,往後一看,柳三元他們那行人,在水流的阻攔之下,就必須另覓他路出來。

劉文三來了興趣,哼起來了曲兒。

不過哼了兩下,他又有些不滿,道:“柳昱咒還是沒那麼倔,沒必要讓他繞冤枉路。”

我下意識的蹲下來身體,伸手在水裡捧了一把。

冰冷的水流之中,還躥著些許的暖意……

我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微微一顫,心頭掠過一絲悲涼,還有幾分釋然。

恍惚之間,我仿佛看見水中有一張流著血淚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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