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有人?我疑惑地看向四周……
祭司祠堂旁邊的一個屋子,門忽然被推開了。
小心翼翼走出來的,竟然是薑萌,馮保,馮軍三人。
“先師……”薑萌先看向了沈髻。
馮保和馮軍向我看過來,他們眼中明顯也有惶恐。
沈髻看了我一眼,她並沒有說話,直接朝著祭司祠外走去。
看到他們三人無礙,我總算是鬆了半口氣,髻娘村所有人要麼受傷昏死,要麼中了毒,我一直擔心他們恐怕也在人群中,或者某個地方出了事兒。
沒想到陰先生在護住薑萌的同時,也護住了馮保馮軍。
“羅先師。”薑萌也喊了我一聲,對著我微微屈身。
“羅先生……”馮保和馮軍恭敬地叫我。
“一起出村,跟在我身後,儘量小心。”我沉聲叮囑一句,便跨步朝著沈髻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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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們一行人來到髻娘村口的時候,夜色漆黑,陰冷的風不停地吹拂著,冷意從四肢百骸穿透而來。
更讓我覺得心頭惡寒的,是村外的場景……
約莫有一百多具屍體,佇立在髻娘村的牌樓之外!
其中一大部分穿著大紅殮服,它們頭頂貼著深青色的符篆,符篆擋住了正臉,不過露出來的臉側,則是大部分泛著青色,屬於血煞的紅,已經很少了。
微風吹拂,符纂卻被牢牢吸附在那些屍體的頭上,紋絲不動。
這些穿著大殮之服的屍體,除卻了身上沾染的泥土,麵貌身形都很體麵。
其餘還有四五十具屍體就顯得狼狽許多,莫不是在脖頸,就是在手腕上都有深深的創口,不過有的屍體,應該是活屍,若隱若現似乎能感覺到他們胸口在起伏……
這些屍體的最前方,還有之前馬寶義害死在拒馬刺上的五個村民,以及我們留下來的五人……
不過那五人,就顯得呆板僵硬,並且他們的身上也有不少傷口……
其中一人腰間拴著馬連玉腐蝕了一半的腦袋。
當時若不是忽然有棺材板砸出去,馬連玉早就魂飛魄散,腦袋成了骷髏。
那人的背上還背著梳婆的屍身……
梳婆的下巴抵著他的肩膀,雙目空洞,怔怔地看著前方,淩亂的頭發四散。
我還注意到,那背屍人的手腕上,還綁著鈴鐺……
一時之間,我也無法分辨,他是因為撞祟,還是說,他是髻娘村中的叛徒?隻不過隱藏得太深,沒有被我們發現?
我們身前還有背著陰先生的馬寶義。
馬寶義麵色陰沉至極,陰先生趴服在馬寶義的後背上,雙手依然鎖著馬寶義的喉嚨,腦袋耷拉在馬寶義的肩頭。
沈髻的額頭上罕見地泌出了豆大的汗珠。
眼前的一幕,的確足夠讓任何人恐懼。
髻娘墳廢了之後,所有的生氣流淌出來,卻全部便宜了馬寶義,他用這些屍體,將其全部利用……
這也讓我更忌憚。
當時的張爾,肯定有所謀劃,換句話說,他可能是隨手而為,給了馬寶義一個天大的恩情,來拉攏馬寶義,讓其日後為他所用?
那時張爾可能還沒有如今這般地窮凶極惡,還沒有升起貪念要盜我的陰陽術,也尚未接觸到袁化邵,沒有偷學那麼多惡毒的術法。
但這些至少說明了一點,張爾已經習慣了隨處給自己留下機會……
正當我思索之時,陰先生忽而又開了口。
“馬寶義,讓他們進村,全部去祭司祠。”
他腦袋幾乎在馬寶義的脖子邊緣,不隻是在用雙手鎖喉來威脅著馬寶義,我甚至可以感覺到,馬寶義一旦違背了陰先生,兩人就得玉石俱焚。
隻不過陰先生隻是有執念不咽氣,馬寶義的殺心卻更重。
因為即便是餘光,我都能感受到馬寶義對我的必殺之心,讓我隨時覺得皮膚刺痛不止。
馬寶義抬起來了一隻手,他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持了鈴鐺,用力一晃!
清脆的銅鈴聲響形成了連綿不斷的回音。
先動的是所有屍體前方的那五個村民,接著才是僵硬挪動的群屍。
“走吧,好徒兒,這村子是髻娘的債,是為師的罪,你應該去你要去的地方了。”陰先生喃喃道。
沈髻不再言語,她回頭眺望了一眼牌樓之後,忽而輕身朝著牌樓靠近,幾個動作之後,她便身輕如燕地上了牌樓最頂上。
長發隨風飄散,整個人卻顯得沒落孤單。
他果斷地一側身,直接將陰先生完全曝露在那八具屍體之前!
牌樓之上的沈髻驟然低頭,她大驚失色之下,高聲喝道:“住手!”
陰先生的速度卻更快,他並不是雙手直接掐斷了馬寶義的脖子,而是一隻手,忽然狠狠地紮進馬寶義的左胸……
馬寶義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
他本來微動的手指,立刻停頓下來,那八具屍體頓時僵直在原地。
“看來你不想活,也不想報仇。”陰先生陰惻惻地說道。
馬寶義麵色格外地痛苦。
陰先生再一次在他耳邊耳語。
隻不過這聲音就很小,我們都聽不到了。
血從馬寶義的胸口不停地滲出,陰先生那隻手插著也沒拔出來。
馬寶義艱難地拔腿,跟著屍群,踉蹌地朝著村內走去……
霧氣逐漸升起,朦朧的白霧籠罩了整個髻娘村,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幾乎就不能視物了。
“羅先生,咱們走麼?”
馮保小心翼翼地詢問了我一句。
我本來想喊一聲沈髻,不過在我開口之前,沈髻就落了地。
霧氣之中竄出來一道黑影,狼獒出現在我身側。
馮軍不自然地小聲說了句:“車還在咱們住的院子門口……還能進村麼?”
“沒什麼必要的東西,就不進村了。”我微眯著眼睛說道。
“我不想現在去羌族,羅十六,你給我找一個安靜的地方,我需要將金錢爻看透徹。免得被那些道士指手畫腳。”沈髻忽然開口。
她的話,卻讓我麵色一僵。
“不是還沒到你許諾的期限麼?有問題嗎?”沈髻皺眉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