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茫然之後,我目不轉睛地盯著何雉的畫像。
身側的沈髻,疑惑地問道:“你認識這個女人?”
沈髻並不曉得偷壽和袁化邵的事情,自然不曉得李陰陽和何雉。
何雉的畫像在袁化邵府邸,看過的人也不多。
我微微點了點頭,回答了沈髻。
這仔細看下來,我發現了一個細節,此時的何雉要年輕很多。
回想當時在袁化邵府邸中看到的畫像,何雉的美,充斥著一股成熟女人的風韻,而此處的何雉畫像還有幾分青澀。
歲月雖然會讓女人容顏漸衰,但氣質和氣場在不同的女人身上,卻會有不亞於脫胎換骨的變化。
常言說女大十八變,自我看來,二十歲,三十歲,女人的變化都未曾停止。這畫像的存在,已經完全驗證了我的想法。
我扭頭又看了一眼床上的蔣盤屍身,眉頭緊皺。
蔣盤是有家室的人,為何又將何雉的畫像掛在這裡?若是沒有畫像,我也曉得他們肯定有關,不然何雉怎麼會金錢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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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這畫像的存在,這其中的問題就要大得多。
“蔣先生有留下什麼遺書,雜記一類的麼?”我開口詢問。
蔣石搖了搖頭,啞聲說道:“先父走的突然,沒留下隻言片語,也沒有遺書,他一生清貧,也沒有寫雜記的喜好,當初先父一家被滅門,其餘的東西都被搜刮走了。”
我本來還想找一圈這草屋,蔣石一番話,就隻能讓我作罷。
當年被搜刮一次,這些年宅子空著,他們不會沒找過,既然沒有,我再找也無用,隻能一無所獲,就沒必要讓蔣石這些人多想了。
“行,既然以故居作陰宅,等蔣先生女兒上岸回家之後,我會立碑,寫下告文,再稍作修改一二,將這宅子陽氣去除,此後這裡就是蔣先生的墳塋。”
“現在沒其他事情了,麻煩老爺子幫我們安排住處,我們還要等人來,才能撈屍。”我簡明扼要地說了我的計劃和安排。
蔣石立刻躬身頷首,謙卑恭敬地說道:“羅先生切莫再喊我老爺子,叫我蔣石即可。您是和先父一樣的陰陽先生,又送他魂歸故裡,蔣石對您感激不儘!”
他語罷又躬身做了個請的動作,示意我和沈髻先行,他則是跟在我們身後一同離開草屋。
我們三人經後院再繞至前院的門口出去,發現其餘的人還在那裡等候。
蔣石招呼來一個年輕人,做了安排,那年輕人便開車領著我們往回走。
又回到了紅河邊上不遠處的鎮上,鎮口的位置有一套四合院,蔣石將我們安排在這裡休息。
入住進去之後,年輕人簡單的和我們說了幾句,並且給馮保馮軍留了電話,意思是有事兒就直接通知他,他現在離開,會馬上再安排人送吃食過來。
再等到吃罷了飯食,時間已經快接近十一點子時了。
沈髻率先回了房間休息,我叮囑馮保馮軍早些休息之後,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裡。
躺上床之後,我翻來覆去卻睡不著覺。
因為腦袋裡總想到何雉的畫像,我卻覺得有些不對勁。
因為我猜測了一下,難道說袁化邵,李陰陽,蔣盤,這三個陰陽先生相互有關?
這裡有何雉的畫像,何雉會金錢爻,已然可以確鑿蔣盤和李陰陽的關係,隻不過袁化邵我卻怎麼都聯係不上。
並且我回想起來更重要的一點,李陰陽的雜記之中,是記錄了在內陽市遇到袁化邵。
不過他卻沒記載任何和蔣盤有關的事情,甚至沒有記載,何雉是什麼時候學會的金錢爻!
那這就有一個可能,李陰陽和蔣盤當年的矛盾,不但讓蔣盤誤會李陰陽是小人,他還相信了彆人,那個真正的小人!
同樣也讓李陰陽不想將這些事情提起並記錄?
又或者說……還有一個很小的可能,李陰陽讓何雉學到金錢爻,也用過其他手段,這或許也是讓蔣盤誤會的原因?
困意逐漸襲來,我本來還想看看袁氏陰陽術,最後也隻能作罷,靠在床頭沉沉睡了過去。
次日清晨醒來之後,我在院子裡活動了一下筋骨,用哭喪棒和鍘鬼刀練了練手。
有人送來了早餐吃食,沒多久蔣石也來了一次,他手中還拿著一個長條盒子,神色恭敬地交給我。
我打開之後愣了一下,因為其中正是一張畫卷,將畫卷再打開之後,竟然是何雉的畫像?
我疑惑地問蔣石,為什麼將這畫像給我了?
蔣石才低聲說:“昨夜先父托夢,他坐在床邊,一直看著這副畫像,我成了稚子,在旁邊守著,忽然畫像落了,先父揮揮手讓我送走。我想著,這可能是他的遺願,是要將這幅畫給先生。”
我不再多問彆的,將畫卷收起來,又將盒子封好,讓馮軍送上車,同樣我也計劃好了,回頭去安葬李陰陽的時候,我應該動不了何雉的屍身,在那種情況下,我就將這畫卷燒給李陰陽。
並且這時候我還想清楚一件事情。
蔣盤最後明悟一切,應該是離開了望縣紅河,去尋奇屍,之後再找李陰陽,可是卻死在了墓道裡。
尋奇屍,應該是和李陰陽的某種約定?
並且另一個惡人不可能是袁化邵了,那人是誰,恐怕如今也消散在了曆史的塵埃之中。
蔣石沒有打擾我們,短暫停留之後便帶著人離開了。
我撇掉了所有的思緒,回到房間裡繼續研讀袁氏陰陽術。
沈髻,除了吃東西的時候出來一下,其餘時間都呆在房間內,應該也是在繼續學習天元相術和金錢爻。
除卻了袁氏陰陽術先天十六卦的部分,我再三猶豫之下,還是翻看了其餘那些內容,因為我想要找到化解羽化惡屍的辦法。
袁化邵是有辦法針對李陰陽的,甚至是取丹奪屍,這些術法確實邪,但這也是我沒有選擇的選擇。我相信不了其它人,不敢讓任何人去學。
領屍攝魂趕屍術我已經看過,對於羽化惡屍沒有什麼幫助。
正當我想要篩選其餘被我撕下來的紙張內容時,院外傳來了嘈雜的聲音。
我隱約還覺得聲音有些耳熟。
同時我還聽到了馮軍和馮保,恭敬喊苟家主的聲音。
我心頭一凜,趕緊將東西全部貼身收好,快步朝著房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