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出手,示意工匠把東西給我。
他的手又哆嗦了一下,抬起來,將那東西遞給我。
那是一塊透著慘白色的玉。
正常的白玉都是瑩白色的,並且充滿生機暖意。
即使是其他顏色的玉石也都會帶著瑩潤,這慘白色就很怪異,甚至還透著一股強烈的陰氣,讓人感到窒息般的死寂。
入手之後,這白玉更像是冰塊一般,我的手指仿佛都被瞬間凍僵了。
我翻轉看了片刻,還沒等我開口詢問,這工匠就不安地說道:“事情是這樣的羅先生,基本上工程都按照你說的在進行,拆除早就完成了,各個地區都在打地基,已經有相當一部分在修築新的宅院了。我負責的那一塊位置,挖地基的時候,地下有一處墳,裡頭還有一具棺材……”
“當初征地的時候,馮家和戚家都給過足夠的賠償款,這地兒按道理來說,我們能全權安排,所以我就讓人將棺材抬出來,妥善安頓好,並且打算聯係一下馮家,讓馮家去找到之前賣地的人,再移交給他們。”
“隻是沒想到,起棺的時候,棺材破了……裡頭的東西掉了出來,有一具散架了的屍骨,還有就是一些陪葬的東西……其中有一個土陶罐裂開了,裡頭好像是骨灰……”
我臉色頓時就一變,拆陽宅下頭挖出來一個陰宅?
我不由得心下一沉,這工匠擅作主張,挖出來陰宅之後,沒有馬上通知我們,就直接破壞了陰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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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弄破了陰宅裡的棺材……讓屍骨散架……
就算是一個好端端的陰宅,其中不是凶屍惡鬼,被拆了墳毀了棺材,還能好到哪兒去?
這時候,馮誌榮的臉色極為難看。
“周磊,這樣重要的事情,你們怎麼能直接擅作主張!”馮誌榮直接嗬斥出聲,明顯沒抑製住憤怒。
“工期……”這名為周磊的工匠,明顯很沒底氣。
我抬手,打斷了馮誌榮的嗬斥,皺眉看著周磊,讓他繼續說。
他這才怯生生地將所有的事情全部說完。
他們將棺材重新拚了一下,把東西放棺材裡頭弄好,就差不多天黑了。
結果怪事就發生了,白天挖地基的那些工人,都和神經了一樣,開始和水泥,切磚,下去修墳。
臨頭的是他手底下的一個大工,那大工脖子上就掛著這塊玉。
這玉他依稀記得,是那屍骨的脖子上掛著的。
當時他就知道出大事了,他們闖了禍,工人們都撞了祟。
馬上他就招呼其他人,棍棒齊上,將那些撞祟的工人全都綁了。
這塊玉他也從大工脖子上弄下來,放回了棺材裡。
結果這事兒卻沒完……那些撞祟的工人被綁著之後,彆的那些好端端的工人,也都開始撞祟,同樣去修墳。他這才想起來要馬上聯係馮家。
話語至此,周磊麵色更蒼白,他搖了搖頭說道:“我不知道為啥我到馮家來的,我隻是想打電話通知馮家主,通知羅先生你,結果我莫名其妙就在這兒了,等我見到你,我就想趕緊帶你過去……”
說到此處,周磊便閉嘴沉默了。
我抬頭看了一眼馮誌榮,聲音凝重地說道:“馮家主,周磊就留在馮家了,你們照看照看,我得去看看工地,這事兒應該不難辦,隻是毀了人墳塋和棺材,規矩和道義上都說不過去。”
“把那家人找來,肯定還得遷墳,還有什麼事情,我會及時通知你,儘量不延誤時間。”馮誌榮點頭說他馬上去辦。
此時周磊再次開口,說要跟我們去,他不放心手底下的人。
我沉聲告訴他,他不放心也沒用,我會全力保住所有人的安全,如果他跟著出去,才會真的出事兒,並且隻要我不開口,他還不能離開馮家半步,否則的話,他必死無疑。
語罷,我扭過頭,剛好和柳昱咒對視。
柳昱咒微微點頭:“處理好這件事,不能延誤了工期才是最重要的。張爾那邊有陽差盯著,他應該翻不起什麼大風浪,長老們到了,就是一整個柳家的力量,計謀再多,在絕對的力量麵前,他也隻是以卵擊石。”
我也重重點頭,算是回應了柳昱咒。
我正要問周磊工地的詳細地址,馮保馬上說他們去通知我的時候,就已經安排人查到周磊的工地在哪兒了。
我立刻示意馮保和馮軍跟我一起出發。
臨出門前,馮誌榮還是拉住我,讓我多少吃了些東西,補充體力。
約莫半個小時之後,我們的車便停在了內陽老城區的一處街道。
這整條街道已經被拆除了大半,大多數工人都在緊密鑼鼓地施工。
我們一路沿著街道往前走,便到了最內側的一處空地。
黑色的篷布繞著邊緣豎起來的鋼筋,將大半部分空地圍繞了起來,隻留下一個進去的門。
馮保和馮軍走在前麵,我進去之後,頓時感到一陣陰冷的氣息撲麵而來。
邊緣的位置有施工棚,以及攪拌的水泥池,還有磚石。
其中一個施工棚裡,呆滯地坐著起碼十幾個工人,他們雙目渙散失神。
施工棚下,就是挖出來的地基。
此時在最下方的地基裡,橫七豎八的躺著不少工人,他們像是昏死過去了,沒有絲毫的反應。
我注意到在地基的邊緣位置,已經鋪滿了磚石,隔絕了那些淩亂的泥土。
這應該就是這些人撞祟之後做的事兒?
除此之外,在空地的南邊,用磚頭砌起來一個半圓形的拱起磚墳。
我頓時一驚,這撞祟,直接把墳都修好了?
不過哪兒有給自己修墳的鬼祟?
就在這時,馮保不自然地說了句:“羅先生,我覺得怎麼有點兒問題,這條街看其他地方的修築,應該是修了有一段時間了。按道理工程都是同時進行,這裡更不太像是昨天才挖出來的樣子……周磊肯定有事兒瞞著我們。”